当徐凤年和余地龙回到傅家马队中,自然没捞到什么好脸色,徐凤年跟冯千祥致歉了几句,后者借坡下驴,倒也没有得理不饶人,他这种老江湖都清楚,出门在外,多个熟脸的朋友就是多条路,今日别人求己,说不定明天就要求人。马队继续前行,穿过马鬃山后,沿着一条干涸多年的蜿蜒河道,余地龙手中...
一支商贸马队进入流州境内,来到凉州与青苍城中间位置的马鬃山,一眼望去,尽是棕黄色的戈壁残丘,难以耕作,山势呈现出一排排南北向的雁行状,山口之间,风急沙大飞如刀,由东往西的马队就要从此穿过,在朝廷将北凉原有三州纳入版图后,原本离开此地就算是出塞离边了,近二十年来不乏有诗人...
湖中那尾黄蛟破开水面,挺直身躯,俯瞰栈桥上的三名女子。这头灵物无角有鳞,北方练气士谓之地蝼,相传是龙鲲媾和,身躯似蛇却有四足,两缕深黄色龙须微微摇曳,两颗龙眼中带着与人相似的情绪,决不可等闲视之。这条大蛟已经浮出水面的身躯,长达六丈,两只爪子按在湖面上,它眯起眼珠,嘴中...
有百余白衣男女,一路悄然北上,先渡海再入蜀,采撷山巅雷电,收集无根,降伏山魈精怪,超度游魂野鬼,唯独绕过寻常百姓,并不轻易现世,偶有跋山涉水的樵夫猎人撞上这一行神仙,也仅是惊鸿一瞥,误以为撞见山川神灵,慌乱中赶忙跪拜致礼,壮起胆子抬头之后,早已不见踪影。这九十六位观音宗...
北莽南朝有朝堂,北庭虽有京城,但女帝一年之中有两季都身处王帐,王帐所在便是中枢所在,那是一座由无数大小帐篷汇聚而成的移动之城。而那位世间最尊贵的老妇人所住帐篷,独享金色,因此就像一只匍匐在草原上的巨大金色蜘蛛,与日争辉。当这顶金色王帐出现在姑塞州,南朝庙堂顿时黯然失色,...
武当有数条敬香神道出入山区,徐凤年跟余地龙离开小柱峰后,走往主峰的路途中,在深沟大壑的雷公涧恰好遇上熟人,老真人陈繇正领着一对主仆往北神道上走,徐凤年上前一经询问,才知道那两个外乡人仰慕武当香火盛况,入山之后流连忘返,越走越偏僻,以至于彻底走岔了。好在被陈繇遇上,出山路...
武当有八十一峰朝大顶之壮观,却也不是峰峰都筑有道观,不是山山皆有道人修行,其中位置靠北的小柱峰,凭借那位北凉王在山上大兴土木的东风,得以新建了一座道观,观主是老道人宋知命年纪最小的徒弟韩桂,这位年轻道人修心不修力,连老掌教王重楼都给过一句“此子正心诚意,将来愈行愈远”的...
一驾马车悠悠然驶向散仓,马夫是宋恪礼那个相貌秀气的书童,坐在车内的元本溪始终将帘子挂起,望向天空中那群南下鸿雁的人字形队列,怔怔出神。出头鸟,扛大风。可一门一户也好,一族一国也罢,都必然有人挺身而出。宋恪礼离开威泽县后,就没有朝廷邸报可以翻阅,不过元先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
白露,二十四节气第十五,夜来草木见露水,鸿雁南渡避寒。宁州威泽县,身为上县,配有县尉两名,去年冬末,外乡人宋恪礼来此赴任,剿匪有力,连破马贼匪窝大小十余处,宁州响马闻风丧胆,只是入夏之际,这名小宋都尉就给宁州刺史府毫无征兆地罢去官职,至今已经闲散在家数月,屋漏偏逢连夜雨...
因为是五千多字,有点晚了。祥符元年的处暑过后的一个消息,令朝野震动。安国大将军杨慎杏面对不足万人的敌军,四万蓟南锐卒竟然一败再败,先是折损了近半数骑军,退至青秧盆地,腹背受敌,骑军彻底全军覆没。这一战过后,晚节不保的杨慎杏成了一只过街老鼠,太安城除了卢白颉主政的兵部之外...
四万蓟南老卒安然无恙穿过青秧盆地,老将军杨慎杏还有意无意在边缘地带的一处高坡上,停马回望,似乎有些没有遇上伏兵的释然,也有些没遇上硬仗的失落。这位安国大将军肚子里有很多货,连儿子杨虎臣也没有告诉,儿不如孙,嫡长孙杨文奇是家族内唯一的帅才,只是太过年轻,杨慎杏不希望这个孩...
佑露关外的主将营帐,气氛凝重而古怪,有卢氏亲兵驿骑传来一份紧急军情,兵部侍郎卢升象坐在案后,不动声色,手指在一块兵符上轻轻抚摸。帐内将领校尉以步骑双方分列,这些武将大多是卢侍郎从广陵道带去京城的班底,忠心和能力都毋庸置疑,既有春秋战火熏陶出来的稳重老人,也有正值壮年锐意...
余地龙生在北凉,即便没有听说过什么江湖传闻逸事,但再孤陋寡闻,也听人提起过武当山上住着许多神仙真人,个个仙风道骨,可以呼风唤雨。所以他这次跟随师父登山,尤为虔诚,每次遇见一个山上道士,不论老幼,都要有模有样停步行礼,这反而让那些认出了徐凤年身份的武当道人十分惶恐。徐凤年...
卖炭妞看着这个打定主意练闭口禅的年轻藩王,仍是不死心,用上了激将法,“徐凤年,你可都是当过天下第一人的武夫,还怕跟一个小女子比试一场”徐凤年凝视着那个身前摆碗的儒生,心中了然,卖炭妞的言语中蕴藏了太多障眼法,半真半假可以不用理会。此人更多可能是克制黄龙士之人,否则魔头黄...
秋雨阵阵,余地龙觉着这个师父就像是一个跑来打秋风的无赖。孩子没敢进屋,蹲坐在门槛外的台阶上,抬头望去,屋檐下挂着一张青黑色的雨幕,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的雨水溅在裤管上,余地龙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想念那个背着大木剑匣的姐姐了。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余地龙转过身,看到那个不知道...
入秋后徐凤年这趟北上,用了大概两旬时间,大多在凉州边关最北线的锦源、青河、重冢和怀阳四处关口慢悠悠逛荡,期间燕文鸾、陈云垂在内几位军务尤为繁重的老将都渐次离去,随后是韩崂山皇甫枰这些一州将军和副将抽身南下,接下来是韦杀青辛饮马这些境内实权校尉拜辞返身,最后才轮到那些驻地...
黄沙大漠,五百骑对阵五百骑。对峙双方清一色轻甲精骑,并未佩弓负弩,手中兵器只有一只木杆子。一方是袁左宗麾下蓟北营筛选出来的精锐骑卒,另一方则是何仲忽的嫡系铁碑营。双方在此演武,根由并非远处那帮北凉大佬兴之所至,想要亲眼看一看北凉战力,而是一个在北凉道以外都会感到匪夷所思...
一座山林雅舍,有两位老人对坐吃蟹。年纪更大的一位,眉发雪白,手边桌角还蹲着一只慵懒白猫。秋风起蟹脚痒,可离着最佳吃蟹时令本该还差了两旬时光,不过太安城作为离阳京城,收纳贡品无数,有背景有关系的饕客,自有独到门路,泱州有汾泉湖,产紫须黄蟹,因为道教祖庭龙虎山天师府多黄紫贵...
夜色中,徐凤年独自走向清凉山上的黄鹤楼,府门上贴着的还是那幅白底春联,府内的盏盏灯笼也是清一色雪白架子,这座气象森严的府邸,在那个老人去世后,一直就谈不上什么喜气不喜气了,直到整个北凉道都获知年轻藩王一举战胜武帝城王仙芝后,清凉山的氛围又拐了一个大弯,许多吊着的心思都一...
自祥符元年后,凉州城的夜禁便极为严苛,不过当徐凤年走到城门口,已经有拂水社一批精锐谍子久候多时,大门缓缓开启,王生可以清晰看到城洞中灯火下那一张张披甲士卒的脸庞,不论沧桑稚嫩,都洋溢着一股子让她感到陌生的矛盾气息,因崇敬而炙热,因骁勇而冷冽。没心没肺的吕云长没有太多感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