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深红色的断手,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表皮凸起一根根深青色的血管。
许七安现在的感觉,就像刚在客厅看完山村老尸,一边害怕,一边返回卧室睡觉,打开门,发现楚人美就站在床边,用森森白瞳盯着他。
心里的恐惧“轰”的炸开,每一根神经都在催促他:赶紧逃跑,赶紧逃跑...
这时,许七安看见断手的食指,轻微的动了一下,笃...食指轻敲床铺。
下一刻,空气似乎变的黏稠,许七安觉得自己是掉进了泥潭里的老牛,空有一身**的体魄,却难以迈动一步。
断手的五根指头动了动,然后,它以指代脚,从床铺爬了下来,沿着地面爬向许七安。
这一幕过于惊悚,就像在见证恐怖片中的情景,许七安浑身不能动弹,转动着眼珠子,绝望的看着它爬到脚边,顺着自己的裤管,一路往上....
它要寄生我,就像寄生恒慧和尚....为什么?为什么要盯上我,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铜锣....许七安惊恐的念头闪烁间,断手爬到了他的胸口,依旧往上,然后,拇指和食指撬开了许七安的小嘴。
许七安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淡淡的月光为寂静的屋子提供了一丝丝的微光。
他来到桌边,点燃油灯,提着灯走到铜镜前,镜中映出他阳刚的脸,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轻轻抹去,发现没有伤口残留。
神殊僧人不讲道理的申猴,所带来的伤口已经消失。
水漏显示,时间是寅时一刻,也就是晚上九点十五分。
许七安坐在铜镜边,发散思维,斟酌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近在眼前的问题是,他该怎么处理断手,要不要把这件事禀告魏公?
“魏渊很赏识我没错,但我毕竟不是他亲儿子,再赏识也有个限度。而这件事涉及到桑泊的封印物....
“他若是能替我取出断手,倒是没有问题。若是不能,他是会包庇我,还是连同我一起封印在桑泊?
“而我只是一个练气境的铜锣,不可能不吃不喝五百年还不死。”
“监正肯定能替我取出断手吧?他好歹是一品术士,问题是,我和他又不熟...许七安啊许七安,你又堕落了,沉迷在浮香温暖的柰子里不可自拔。忘记了褚采薇等着你攻略吗。早点成为司天监的女婿,监正就是自己人了啊。
“监正老头子知道我的古怪运气,我不能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因为他必然暗中谋划着什么....”
此外,还有一个遥远的问题:
万妖国费劲千辛万苦,释放出封印物,总不可能是为他做嫁衣吧。
暗中把断手带到他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这一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而这个目的,对他是好是坏?
神殊僧人说,我能温养他的手臂和元神....这是不是万妖国将它带到我这里的原因?
那将来有朝一日,他们会不会来取回断手?到时候,我的下场是死是活,谁都说不准。
这时,他听见神殊僧人温和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守秘!”
....许七安脸色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