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后裔3:将门虎子 第60章 济北双塔阵

“没事了…没事了…”发狂的鹞子被张毅城捏在手里好一阵安抚,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就在这时,忽然从内院传来一阵草响,“什么人!?”小朱喊得都跑调了,第一反应就是从把手枪抽了出来,一个箭步蹿到了大殿里,张国忠紧随其后,“张大哥,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小朱声音似乎有点颤抖,毕竟是年轻经验少,这种情况若换作柳东升是绝不会着急的。

“我听见了,”张国忠也把巨阙剑抽了出来,“但我觉得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那是什么?”小朱警惕的看着四周,“动物?”

“不知道…”张国忠自己也纳闷,这种阴气纵横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动物?况且还是在“闹子”的时候?“小朱啊,你看着点毅城,我进去看看…”

“好…那你多加小心…”小朱回头看了一眼张国忠,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张大哥,咱没必要拿那个吧?”虽说气氛诡异,但小朱还是差点笑出声来,自从接张国忠来山东的时候,小朱就纳闷这位张大哥为什么要背这么大一个包,又不是去行军,背这么大的包干嘛?此刻一看张国忠的家伙式才明白,感情是装管制刀具的…

“张大哥,就算治安不好,也没乱到随身带宝剑的地步吧?”小朱哭笑不得,从小到大,拿宝剑的人见过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海河边练太极剑的老大爷,怎么还真有随身带宝剑防身的?

“这个不是对付人用的…!”张国忠可没心思跟小朱打哈哈,掏出了手电筒,单手举剑一步迈进了内院的蒿草丛。

内院大概有几百平米大小,要说也怪,刚才在大殿的时候,听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明明在左边,而等张国忠小心翼翼的走到内院左侧的时候,大殿右边的蒿草丛又发出了一样的声响,且发出声响的位置好像在慢慢变化,这次张国忠可是听清了,这是蛇在地上爬行所发出来的声音,“难道他来了…?”张国忠赶忙想跑回大殿,但自己刚一回头,只见一条三四尺长的大白蛇正冲着自己吐信子。“啊!”张国忠差点喊出声来,唰的一下把巨阙剑横在了胸前,但眼下这条大白蛇好像并不害怕张国忠手里这家伙,看张国忠举剑非但不后退,反而略带挑衅的冲着张国忠爬了过来,借着月光,只见蛇身上明晃晃钉着一排银钉,很显然,这条大白蛇,就是前几天被钉在双乳山石柱子里的那条大得离谱的虬褫。

“怎么跑这来了…?”对于这么大的虬褫,张国忠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举着剑一步步的后退,此刻张国忠最怕的就是小朱或张毅城脑袋发热擅自跟过来,尤其是张毅城,不定会使出什么歪门方法,万一把这东西激怒了给谁一口可就要命了…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张国忠边后退边琢磨对策的时候,忽然听见前院那边传来了“哇”的一声大喊,声音是张毅城发出来的,隐隐约约还带着点儿哭腔,“毅城!!”一听儿子大喊,张国忠也顾不得琢磨了,横挥一剑直砍虬褫的脑袋,没想到这虬褫一不攻击二不躲闪,就在张国忠这一剑距离其“脖子”还有二尺不到距离的时候,忽然发出了“嘶”的一声,与此同时,张国忠好像听见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住手!!”声音极其的耳熟。

“谁!?”张国忠下意识的收回了巨阙,猛的一回头,只见师傅马真人笑呵呵的站在自己身后,“好你个小兔崽子…连我都不认识了…?”

“师傅!?”张国忠下意识的放下了剑,“您…”刚想下跪,张国忠忽然反应过来了,“他娘的,师傅死了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跑这来…他娘的敢骗我…”张国忠举起剑猛的回头寻找刚才那条超大号的虬褫,却发现自己面前只有蒿草,那条大蛇早已不知去向,没有声音,没有痕迹,再回过头,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马真人,四下瞬时间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宁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毅城…!”张国忠也顾不得找蛇了,直接从大殿旁边的草丛中蹿到了前院,发现张毅城正跪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小朱则趴在了张毅城的前边,而先前墙角摆丹台的地方此刻已经是空空如也。

“没事吧…”张国忠蹿到了张毅城跟前,前胸后背的摸了个遍,还好没受伤。

“小朱…!小朱…!”一看儿子没事,张国忠转身去扶趴在地上的小朱,这一扶不要紧,只感觉湿乎乎的弄了一手,等把小朱翻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满嘴都是白沫,拿出手电一照,才发现小朱不止是嘴上有白沫,背后还插着几支金灿灿的行针。

“五雷金针…?”张国忠不由得一愣,这可是茅山术里成本最高的招啊,是专门对付冤孽冲身用的,人有七脉,分别是“心阳脉、惠顶脉、丹田脉、足阳脉、衍首脉、土门脉、定通脉”,其中惠顶脉和足阳脉是阳气循环的起点和终点,五雷金针的原理是用五支镀金的行针插入除“惠顶、足阳”二脉之外的五脉,金器不走阴阳,在众多金属中,要数黄金的“阻隔阴阳”性能最好,这五只金针插入五脉后,可将侵入气脉的阴气从“惠顶”、“足阳”这两个没扎针的脉路逼出去,之后这五根金针也便废了,也就是说这种镀金的针完全就是一次性的。虽说据记载,五雷金针对于根除冲体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的“病例”效果非常不错且立竿见影,但因为成本太高,所以自古以来都是夸的多用的少,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被用到小朱身上,看来那哥们还不算坏得太彻底,偶尔做一次好事还挺下本钱…

扒开小朱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瞳孔,张国忠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什么危险!快!把你朱叔叔扶出去,别在这里呆着了!我去追!”说罢,张国忠起身就要追,却被张毅城一把抓住了,“爸,听我的,你铁定追不上他,况且…况且…”张毅城深呼了口气定了定神,“那人刚才救了我一命…”

“他…?救你?”张国忠也懒得再想了,一把扯开了张毅城的手,“快,把他扶出去!”说罢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了院。

院外,呼呼的热风吹得不远处的玉米地沙沙作响,用手电筒往四外照了照,根本就没有人影,“跑得真快…”张国忠叹了口气。

“爸,刚才那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这时张毅城已经架着小朱从庙门里出来了。

“他说什么?”张国忠问道。

“少管闲事…”张毅城把嘴贴近了张国忠的耳朵,“刚才我想把鹞子换个地方拴,正在解绳子,忽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笑,像是男的,也像是女的,但更像是二重唱!我听着也挺害怕,就把鹞子放下了,想从包里掏点东西出来以防万一,这时候,小朱叔叔忽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我背后来了,周围那么多乱草,他走过来我楞是一点都没听见…”

“然后呢?”张国忠一皱眉。

“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我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张毅城道,“当时我都快吓死了…”

“再然后?”张国忠按着小朱的人中,感觉气息越来越强,应该快醒过来了。

“再然后朱叔叔就趴下啦,他后边站的就是那天那个人,不过今天没穿黑衣服,穿了一身有点发紫的衣服…也好像是蓝色,但当时就点月光,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色,有点像是…一种制服…还戴了个帽子…”张毅城道,“当时我觉得没什么,但朱叔叔趴下的时候我无意中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头,差点吓死我,你看…”说着,张毅城举起了小朱的一只手,“哎,奇怪,什么时候变回来了?刚才他指甲都是黑的…!”

“制服?行了,我知道了,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了么?”张国忠道。

“没看清楚,他不但戴了个帽子,还戴了个墨镜…特别大,跟迈克尔·杰克逊戴的那个差不多…”张毅城一耸肩,“大半夜的,咱们打手电都看不清,他还带墨镜,爸,你说这人是不是真是精神有问题啊?”

“精神有问题?”张国忠只能苦笑,天底下哪有这么厉害的神经病?

“爸,我发现一个秘密!”张毅城把嘴凑到了张国忠耳根子边上,“朱叔叔好像不是处男了…前几年他还是处男,柳叔叔家出事那阵子我还用他的血布过阵,但现在肯定不是了,否则你说那东西,怎么冲他不冲我啊…”

“不许胡说八道!!”听儿子这么一说,张国忠眼珠子都瞪出血丝了,“那叫童子!!童子听见没有!?什么处男不处男的?从哪学来的词儿啊这都…”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小朱可算醒过来了,对于刚才发生的事竟然一无所知,只是说眼前一黑,再醒过来已经到了张国忠怀里了。听说人已经跑了的消息后,小朱竟然晃悠着站了起来,抽出手枪就要往玉米地里追,只不过被张国忠拦住了,走路都打晃还追人呐?再者说,这黑灯瞎火的,一望无际的玉米地里上哪追去?

丹台被人从眼皮子底下弄走了,眼下再在这里耗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三个人只能顺着路往“团结村”的方向走,刚走没多远,便看见对面两束明亮的车灯由远而近。“可算有车了…这个倒霉地方…”小朱拍了拍裤子,横在土路中间开始挥手,等车开近了,三人才发现,来的原来是辆大发车,看牌照应该是公安局的警用车,但没装警灯,车身也没喷漆。

“怎么样?人抓住没有?”警车停在了小朱跟前,柳东生从副驾位开门下车,满脸堆笑,王友善则从后座开门下车。

“早跑啦!你们再晚来会儿人家都到国外啦!”小朱摔摔打打的一百个没好气,“这个点才过来,亏你们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

“跑了?”一听人跑了,柳东升脸色立即变了,“往哪跑的?”

“喏,这一片…”小朱以自己为中心,回身用胳膊比划了一个一百二十度角,“找去吧!”

“对了,柳大哥,我儿子看见了,那个人穿着蓝色或紫色的衣服,像是制服,还戴了帽子…”张国忠也一个劲的提供情报。

“行了明白了!”柳东升回身上了车抄起了车载电台的话筒,“老吴,老吴,我是柳东升,罪犯已逃逸,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没过三分钟,柳东升向众人一招手,“先都上车!”只见大发车原地调头飞一般的驶了回去。

“柳队,到底怎么回事啊?”小朱也糊涂了,“刚才看你怎么满面春风的?”

“周文强落网了!”柳东升叹了口气,“本来准备今天晚上突审,听说你们还在这守着,我们是来接你们的…没想到他那个同伙真的会冒险回来…”

“落网了?”张国忠也是一愣,“怎么回事?他从309国道跑的?对了,你们见没见孙大鹏啊,说去买吃的,下午走的到现在还没回来,对了,我得下去,万一他回来找不着人怎办?”

“哎,抓住周文强还多亏了那个孙大鹏…”柳东升说道,“这小子在团结村发现了周文强,于是便想打电话报告,可偏赶上村委会的电话坏了,他就骑了个摩托去派出所报告,结果半路上碰见我们设的卡子了,就直接跟布控的同志报告的…这小子可立了大功了…”

“立功了?好,挺好!…那他怎么还不回来啊?”张国忠一听徒弟立功了,还挺高兴。

“哎!那小子没有驾驶证!就敢骑摩托上国道!国道上可都是好几十吨的大货车啊,别说是撞上,蹭一下他那小命就没了!正好赶上他报告的那个布控点的同志,是交警那边支援过来的,发现他无证驾驶直接把摩托车扣了!说报警心切可以理解,无证驾驶的事就不追究了,但车得暂扣,让他自己先回去,找个有驾驶证的来领车,但那小子不干啊,说没法跟亲戚交待,非得把车骑回去,正跟那边撒泼打滚呢…张大哥,我看这事也怪不着交警那边的同志,虽然立功了,但也不能让他无证驾驶再骑回去啊!万一出事谁负责?”

“那咱们现在怎办?”张国忠道。

“先去和大队人马汇合,张大哥,这两天辛苦你了…!以后的事儿就交给我们了!”柳东升拍了拍张国忠肩膀,“等会我安排车先送你们回去!孙大鹏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回头去说说情,实在不行我亲自把摩托给他骑回去!”

三十分钟后,大发车终于下了土路,来到了传说中的团结村。村口,清一色十多辆警车早已一字排开,花花绿绿的警灯闪成一片,看来附近分局派出所所有的小车都调来了,就等着柳东升这车回来汇合呢。“张大哥,我、老王和小朱还得参与搜捕,就不送你们回去了,等会你就坐这辆车去宾馆吧,有什么事我回天津再联系…!”

“嗯,等你的好消息…”张国忠和柳东升挥手告别,瞬时,柳东升便钻入了闪着警灯的警车,十多辆警车开足马力向将军庙的方向呼啸而去…

三天后,天津。

张国忠一家人正在院子里吃饭,忽然听外边有发动机马达声。

“柳叔叔来了…”张毅城已经能通过发动机声音识别柳东升的警车了…

不一会,柳东升果然跑到门口叫门了,“老张,是我!柳东升!”

“怎么样?人抓住没有?”张国忠光着膀子把柳东升让进院里,“毅城,快去,拿瓶凉啤酒去…”

“不喝了不喝了…等会还得开车呢…来杯水就行…”柳东升把手包放在了桌子上,“这帮人不知道是不是真是神经病!张大哥,我都晕了!”

“怎么了?”张国忠一皱眉。

“那个周文强的确是凶手,但并不是主谋!主谋就是那个去将军庙拿丹台的,此人仍然在逃!”柳东升道,“那天晚上,我们把将军庙附近搜了个遍,后来连警犬都出动了,也没有找到他!当天晚上,我们封锁了所有出山东的必经之路,但直到第二天也没结果!唉!”

“周文强是凶手,但不是主谋?”张国忠一愣,“这话怎么说?”

“唉…一言难尽啊!”柳东升也不客气,直接从盘子里拿了根黄瓜蘸着面酱吃上了…

按柳东升的话说,在将军庙附近搜捕未果以后,山东那边的负责人老吴便开始重点安排公路布控,而柳东升则立即突审了周文强。通过审讯得知,那个黑衣人,周文强称之为“老大”,姓名不详。被单位开除后,周文强不愿意务农,又欠下了一笔赌债,于是便开始铤而走险,加入了一个跨省的汽车盗窃团伙,团伙的作案目标以天津产的“夏利”小轿车为主,后来有一次,周文强正在作案的时候被车主当场抓获,这个车主不是别人,而就是其口中的“老大”。

后来,周文强想把这个“车主”打晕然后逃跑,结果没想到反被“车主”制服,本来周文强以为完蛋了,但没想到这个车主不但没把周文强送交到公安部门,反而问其愿不愿意一起发财,起初,周文强也是半信半疑,但按这个“车主”的交代,利用自己以前跨省偷车的关系把几个破罐子从天津偷运到山东后,这位车主果然如约给了他几万块钱,这下周文强可乐坏了,这可比偷车赚钱快多了,而且看上去根本就没风险啊,自此之后,周文强便开始喊此人为“老大”。

但让周文强没想到的是,这位“老大”让他做的事一次比一次离谱,到了最后竟然要求他麻醉作案,从外头把活人拐回来,虽说周文强就是个半路出家的二流子,没什么真胆量,但也架不住“老大”开的价越来越高,后来半推半就的也就干了。刚开始,他们的作案地点就在天津城乡结合部的一处租来的平房里,周文强发现“老大”只是把吃了迷药的人平放在菜窖里,好像没干什么就把菜窖门关上了,结果等第二天一打开菜窖门却发现那人已经死了,而且软塌塌的,好像骨头都没了,当时周文强很害怕,向“老大”表示自己不想干了,但此时“老大”却露出了本来面目,以“不该看见的你都看见了,要么一起干,要么把眼珠子留下再走”相威胁,后来这周文强就妥协了。

最开始,他们在天津频繁的更换作案地点,基本上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后来,“老大”似乎嫌天津市这些房子达不到某些条件,便让周文强在周边省市租一间山区房子,且提出了一堆租房的要求,看到“老大”提出的“租房要求”,周文强表示自己家的房子就符合条件,既能掩人耳目又省钱,没必要去外面租,后来“老大”曾亲自到周文强家去考察,似乎还很满意。自此之后,他们的作案地点便成了周文强家,自从他们第一次作案开始,就十分注意隐蔽线索,若不是周文强在坐公车去郊区焚烧血衣的时候,装血衣的提包被小偷偷了,办案民警是很难把线索查到山东的。

“他知不知道那个‘老大’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张国忠道。

“好像是说…往地上的铁罐线里放一些小个的菜蛇,等到第二天人死了以后,这些小蛇还会留在铁管子里,但用不了几天,这些小蛇就都会变成‘白色’的,后来‘老大’问周文强,附近有没有什么废弃的土地庙什么的,周文强就把他领到将军庙去了…”柳东升道,“后来,这个‘老大’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石台子和一个铁葫芦一样的东西,每当有一批小蛇变成白蛇之后,老大都会杀死这些蛇,然后把蛇胆取出来,再带着蛇胆去将军庙…”

“哦!”听柳东升这么一说,张国忠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在搞‘虬褫’速成班啊!”此时,张国忠不由得又想起了东晋时霜怀子以“虬褫”之胆炼丹的传说,因为畜生修仙的周期是很漫长的,尤其像“虬褫”这种东西,没个百八十年成不了型,在东晋,一条大一点的虬褫最多曾炒到过纹银三千两,其稀有程度可见一斑,若说要拿这东西的胆来炼丹,就算有钱,很可能也买不到货。没想到,这位号称“老大”的大侠竟然发明了这么个残忍且缺德的方法,竟然用活人的“怨气”来速成“虬褫”,怨气与阴气,都是有助于畜生修仙的外在条件,如果把人放在阴气强烈的点上,让小蛇爬进人体,那么人死的时候大阴加大怨,可以将“虬褫”的修成速度提高成百上千倍,看来那些骨头上的参差不齐刻纹根本就不是文字或符号,死者的尸骨也不是什么“盘龙骨”,那纯粹是让长虫钻进身子时啃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起初柳东升身上离奇的“盗魇”现象便也不难解释了:七条小蛇分别从七脉进入人体,而人当时却被麻药迷昏了,此时身体是没有知觉的,只能在小蛇的啃噬之下慢慢死去,魂魄是属阴的,之所以能牢固的存在于活人的肉身上,是因为肉身有阳气,阴阳相合而已。如果人身上的阳气渐渐减弱最后消失,而小蛇又正好在人体体内活动的话,三魂七魄便会附于有阳气的小蛇身上,当小蛇爬出尸体爬入地下一段时间后,附在小蛇身上的魂魄便会返回尸身,而此时魂魄尚不知自己已死,如果在这时将骨骼抽出肉体的话,魂魄便会自行分散去寻找被抽走的骨头,这样便形成了“魂魄分离”的现象,之所以“老大”在扔这些骨骼的时候都用锡纸包着,为了就是让魂魄至少在头七之前找不到这些骨头(锡属金属,锡纸可隔阴阳),这样三魂七魄至少在头七之前不会重合,就避免了冤死者称为恶鬼给自己找麻烦的后患…

“现在看来,这位“老大”同志似乎真的是在学东晋的霜怀子用虬褫之胆炼丹,他想干吗?莫非是想成仙?”张国忠暗自叨咕,成仙与否毕竟是传说,但虬褫之胆有剧毒这可是事实,这种丹药,正常人吃完会发生什么情况?

“根据周文强供述,他也试探着问过‘老大’这么做的目的,好像是老大有什么亲戚朋友得病了,需要这个治…”柳东升道。

“那个周文强,有没有提到山上石柱子的事?”张国忠忽然想起双乳山阴阳倒转的怪现象来了。

“有!”柳东升道,“自从‘老大’隔三差五从周文强家往将军庙跑之后,周文强为了拍老大的马屁,介绍了一条不为人知的近路给‘老大’,还亲自把这条近路上的荆棘都清理了,而‘老大’在去那条近路的时候发现了了那个石柱子…”

按周文强的供词,发现石柱子后,“老大”怀疑这山里有古墓,想顺手给盗了,但勘查了几天却没动手,而是开始在这两个石柱子上动手脚。

“那古墓,他们到底盗没盗啊?”此时,张国忠心里明白了,看来自己当初怀疑的没错,这山里果然有古墓,那两个石柱子就是某种古代阵法,看来这位“老大”同志肯定看过了那个李万杉的《天荒衍典》,或者自己琢磨出了差不多的方法,所谓在石柱子上动手脚,可能就是把那个超级大的“虬褫”钉进去,用的什么原理虽然暂时不清楚,但这么做能让双乳山阴阳倒转是肯定的,阴阳倒转,阵法失效,再进古墓就跟下自家菜窖没什么区别了。

“盗了!那还能不盗吗,贼不走空啊…”柳东升一阵惋惜,“据那个周文强交代,他们那个‘老大’知识还挺渊博的,盗完墓之后,说那是汉朝济北王刘宽的墓,外边那两个石柱子是防盗用的机关,叫什么…双…对了,好像叫双塔阵!对,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济北王?双塔阵?”张国忠微微点了点头。

“唉,这帮王八蛋,放开法律不法律的暂且不谈,人家古代人连个电钻都没有,在山上修个墓容易吗?几十年修的墓啊!保存了几千年啊!容易吗?他们可好,炸药电钻齐上阵,不到一宿就能给弄个乱七八糟的!人家都死了,你就不能让人家在地底下踏实躺几天啊…?”说到这,柳东升似乎有点激动,“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据周文强交代,他们盗墓的时候破坏不算严重,拿的东西也不多,盗墓的事我们交给山东的同志审了…估计已经报上去了,考古队很快会去抢救文物…”

“老柳啊,你也别太累…”看了看柳东升憔悴的面孔,张国忠确实有点感叹,社会上不少人还一个劲说警察的不是,人家一天到晚点灯熬油的破案,追回赃物赃款自己又落不下,一天到晚那些被偷被抢的又非亲非故的,人家容易吗人家?一个个的还好意思说警察这不好那不好,但到出事的时候又想起找警察来了,有能耐自己搞定啊?

“没事…挣这份工资,就得受这份累!习惯了…”柳东升道,“对了老张,听说你把那个孙大鹏带到天津来了,还收他当徒弟了,还给他找了份工作?”

“唉…!那小子死活要拜师,挡不住啊!”张国忠嘿嘿一笑,“初中毕业,啥底子没有,我让他上夜校呢,白天就在养猪场上班,一个月给他开五百块钱工资,现在暂时住我老丈杆子家,过两天准备在这院里再盖间房,让他搬过来住…”

“这小子,碰上你可算是有福了…”柳东升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我还有事,这案子你没少帮忙,我代表我自己,代表政府感谢你的协助!”柳东升笑呵呵的敬个礼,“我还有事,不打搅你们吃饭了…”

“什么谢不谢的…”张国忠嘿嘿一笑,“再坐会儿,着什么急啊?二丫,快把桌子收拾了,毅城啊,从冰箱里拿个凉西瓜…!”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吃着凉西瓜,柳东升和张国忠开始天南海北的白话,离远了看,警察就是普通人,有苦,有乐,有爱,有恨,有时爱打抱不平,有时爱吹吹牛,丝毫没什么特别…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后记

一天前,山东,105国道出省处。

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停在了栏杆前,几位布控民警立即上前阻拦,“你好!请出示您的相关证件!”

“远虹搬家公司?”一位姓刘的民警警惕的绕着这辆130卡车转了两圈,只见车后槽中并未拉什么货物,只有几条粗麻绳,驾驶室里坐着三个人,司机和一个职员都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只不过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旁边有一个带墨镜的人,似乎是客户,除了司机外,其余两个人都在闭眼睡觉。

“你好,请出示您的证件!”刘警官向戴墨镜的人敬了个礼。

“俺没带身份证,都是家门口,带啥身份证吗?”这位戴墨镜的小子操着一口地道的山东腔,一个劲的跟民警点头哈腰。

“你是本地人?家住哪?”虽说是本地人,但民警并未放松警惕。

“俺就是那边王屯镇的,俺表姐就住前头的杨家岭镇,家里的洗衣机、沙发和大衣柜都不要了,说给俺,俺这不找车去拉么?来回就俩钟头的事,俺带哪门子身份证啊?”

“哦…”刘警官低头想了想,也确实,王屯开车到杨家岭也就一个多钟头,于是便冲着司机摆了摆手,“过去吧!你,中间那个,别睡了,醒醒,跟司机说说话,避免疲劳驾驶!”

“哎…”中间闭眼睡觉的工人伸了个懒腰,用手一个劲的揉眼睛…

“走吧!下一辆…”在民警的手势中,130卡车缓缓的驶离了检查点,驾驶室中,坐在司机旁边的那个工人又闭上了眼,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茅山后裔》第三卷“将门虎子”全文完)

第四卷 不死传说·第一部 廖氏迷冤

序 深夜造访

回到美国后,开密码箱的事就交给了孙亭,几人计划一周后返回中国,然后由张国忠着手为孙云凌前辈(也就是云凌子)平反的事。但令老刘头没想到的是,没过三天,孙亭便带回了一个让众人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消息:箱子打不开。

听见这个消息,老刘头一翻白眼差点当场晕倒,吓得张国忠赶忙又是按人中又是捶后背,就连秦戈也是一脸的惊愕,孙亭找的可是美国陆军首席密码专家史蒂芬·兰德博士,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连他都打不开的箱子?

“是这样的…史蒂芬说这个箱子是一家瑞士公司的专利产品,这家公司专门为世界顶级富豪或各国政府定制专用密码箱,每一个密码箱都是单独设计的,且设计图纸在密码箱制成以后便会被销毁…”孙亭哭丧着脸,“这个密码箱采用一种机械式密码按键,为的是防止电子破译,另外还有一套电子自毁系统与机械按键相联接,只要连续几次输入错误,内部的自毁装置就会在几秒钟内完成自毁,箱子四壁一共由六层不同材料构成,可防止高温、强酸的破坏与放射线的透视扫描,箱子内部平均每平方英寸都有一个感应器,只要检测到高温、强酸或别的什么暴力手段,自毁装置会立即启动…”

“用不用我拿去找人看看?”秦戈一皱眉,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嗯,是这样的,冷战刚开始的时候,CIA曾经从苏联弄到过这么一个箱子,曾经试图打开。当时集结了全美十几名顶级密码专家与精密仪器专家,那时史蒂芬还仅仅是负责图谱分析这些外围工作…”孙亭黑着脸道,“后来开箱失败了…从高温焚毁后的残迹看,内部似乎只有几页纸,CIA方面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以外交手段请求瑞士那家公司帮忙开箱…史蒂芬认为,这种密码按键的控件部分,用的是一种原始且复杂的机械式触发原理。这也正是这种密码箱的高明之处,那种原始的机械式设计,往往是现代高科技破解技术的盲点…”

“嗯…那我们为什么不找找那家瑞士公司?”秦戈道,“我在瑞士认识很多有影响力的人物,应该能帮上忙…”

“这件事我问过了…”孙亭的话越来越没底气,“瑞士那家公司确实存有一个备用密码,但是是存在电脑里的,必须通过箱子主人的指纹和视网膜扫描才能把通用密码取出来…但现在…王真江的尸首恐怕早就…”

“他娘的…那个死叛徒!”张国忠也是一阵无奈,此刻的心情与当初在巴山的时候有点像,宝贝就在跟前,守着金山哭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造这种神经病箱子的公司啊?”老刘头气得一拍大腿,“他娘的还真有人买!就欠他娘的让他一个都卖不出去!”

“这家公司成立至今,这种箱子在全球一共卖过二十七个…售价最低的也要一百五十万美金…”孙亭倒是把底细打听得挺清楚。

“所谓自毁装置,应该有电池吧?这种电池一般情况下能用多久?”秦戈问道。

“从一九八五年开始,这家公司开始采用一种新式的离子技术电池作为电源,使用期限比以前提高了三倍,有效期达到三十年…这是我装作一位意向客户从瑞士那家公司套出来的…”孙亭想得似乎也挺周到,“而且史蒂芬将这个箱子上的编号与当年CLA弄毁的那个箱子编号作了一下对比,得出结论,这个箱子生产日期应该是一九八六年,也就是说,电池的电力会持续到二〇一六年左右…张先生请你相信我,如果真的还有其他办法,我是不会把它拿回来的…”

“哦…”秦戈沉默了一下,“刘先生,按你的风格,不如连箱子一块儿卖了,全当车马费吧…”跟老刘头呆久了,秦戈也变得爱开玩笑了。

“姓秦的…我今天就跟你做一个了断…!”老刘头站起身开始四处寻么顺手的家伙…

一周后,香港。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人呢?张国忠之所以把平反工作的第一站放到香港,一来是因为香港道学繁盛,有名望的高人也比较多,二来就是认识七叔这么个大财主,这件事如果有他出面,事半功倍是肯定的。

听说张国忠要来香港找自己办事,七叔直接在飞机场包了一条专用通道,并派出了一个车队在机场外边候着,排场不亚于外国首脑到访,连孙亭都吓了一跳,虽说香港廖氏企业自己也有所耳闻,但却没想到这位掌教同志竟然跟这个跨国巨擘的大老板有如此交情。在从机场到廖家祖宅的路上,听阿光描述,自从上次找到地契后,廖氏企业很快便走出了资金困境,不但偿还了银行的大部分债务,更拓展了非洲与南美的业务,而赵昆成的公司因爆出碎尸案丑闻,大部分被赵昆成拉走的大客户又重新开始与廖氏集团接触,以前离职的一些精英高官也回来了不少,现在的廖氏企业在福布斯全球五百强中的排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高。

到了廖氏祖宅,张国忠着实吃了一惊,几年不见,这七叔非但不显老,反而越活越年轻,轮椅也不坐了,脸上也见了红光了,精神头比那些在广场上扭大秧歌的退休老人还要好。

“想必您就是张国忠掌教与刘凤岩前辈吧?大伯时常提起您二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七叔旁边,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起身与张国忠握手,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出点头。

“这位是…?”张国忠与年轻人握了握手,上次来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这是我的侄孙子,廖若远,叫他阿远就可以了,一直在英国念书,前一段时间因为香港这边不太平,我也没让他回来…”七叔站起身道,“这把年纪也撑不了几年了,所以我准备让他来接替我的位子!”

“一表人才啊!”张国忠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廖若远,年纪虽不大,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霸气,像是办大事的材料。

“张掌教,这次来香港,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么?”电话中,张国忠并没向七叔透露此行的具体目的。

“是这样的,这位是孙亭,美国福萨克孙启林财团的少东家…”张国忠用手一指孙亭。

“廖先生您好,久仰您的大名!”孙亭起身与七叔握手。

“哦…福萨克孙启林财团,很有名啊!我和孙先生也曾有过一面之缘!”七叔打量了一下孙亭,微微点了点头,“请带我向你父亲问好!”

“孙少爷的祖父,也就是孙启林先生的养父孙云凌前辈,曾是武当山复真观沈方卓真人的掌门大弟子,是一名抗日烈士,但多年来蒙受不白之冤,被世人误认为是汉奸,并被后世同门所公认为是叛道叛国之人,经过孙少爷的调查与我们的亲自查证,证实这么多年来,世人曾对孙少爷的祖父存在很多误会,现在我们已经搜集了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孙前辈的清白。但事隔多年,当年很多当事人都已经过世了,而且我们势单力孤,社会上尤其是道学界的同门,很难信任我们,所以我们希望您帮忙,以您在香港社会的影响力帮我们澄清这件事!”张国忠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我以人格担保,我们的一切证据都是真实可靠的!”

“哦…张掌教你太见外了…”七叔哈哈一笑,“阿光!联系记者,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

这句话一出,张国忠差点晕倒,心说都这么多年了,这七叔的作风一点都没改啊…开新闻发布会,多少也得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七叔…先等一下…”张国忠咽了口唾沫,“这件事不必着急,我们还要拜访一些道门中人…”

晚上,七叔在家里摆了一桌绝对奢华的港式大餐,饭桌上,孙亭龙飞凤舞地白话起了众人赴缅甸斗毒枭的事,听得七叔和廖若远眼珠子都直了,接着张国忠又把自己在武汉的发现跟七叔讲了一遍,最后借着酒劲把自己在马来怒杀王四照(也就是王真江,因为真江是道号,所以此人叛教后便不可再用此号)的事也说了,听得七叔连连点头,“杀得好!杀得好!这个姓王的和赵昆成简直就是一路货色,恩将仇报!这种人死有余辜!”因为赵昆成的事,七叔对这种忘恩负义的人简直就是恨之入骨,听说王四照被杀以后不但没有丝毫惊愕,反而挺高兴。

结合着这两件事情,张国忠顺势说了云凌子的事,听得七叔连连感叹,“想我泱泱中华,竟然会受辱于倭国这等弹丸之邦,倘若人人都有孙老先生的气概,恐怕历史就要改写了…!”

饭后,七叔吩咐佣人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之后众人把酒畅谈直到深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酒虽喝了不少,但老刘头可是一点睡觉的心思都没有,躺在床上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都七十多了,能不能活到二〇一六年还是个未知数,就算箱子里装的不是兰亭序,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要是能打开箱子看一眼究竟,也算死得踏实啊…唉…!

就在老刘头胡思乱想辗转反侧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呀?”老刘头晕晕乎乎的坐起来披上了衣服。

“是我…廖若远…!”

“廖若远?”老刘头一楞,这小伙子跟自己从来没接触过,大半夜的找我干吗?

打开门,只见廖若远身着一身便装恭敬而立,“刘前辈,我能进去么?”

“廖少爷,不知你大半夜来找我…有何贵干呢?”老刘头把廖若远让进屋里,自己则坐在了床上。

“刘前辈,您今天好像…不大高兴…”这廖若远虽说年纪不大,但言谈举止却很成熟,俨然一个生意场上混迹多年的所谓的“才俊”,“不知道是不是招待不周啊?”

“哦…不是不是…廖少爷不要误会,你大伯的热情款待我很感谢…”老刘头是何许人也?绝对是老油条,这廖若远话一出口,老刘头就听出来此人肯定不是为探讨“招待不周”的事来的,“廖少爷深夜造访…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个?”

“不,不…您误会了…”廖若远连忙摆手,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看了看,继而把门反锁了…

第四卷 不死传说·第一部 廖氏迷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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