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个?”
“你看屋顶上的那个。”
刑天一仰头,短裙长带的少女站在远处的屋顶上,娇嫩的唇边带着艳媚狡黠的笑容,笑得人又迷乱,又惶恐。
“不是吧?这个小妖精又来找你干什么?”
“反正,”蚩尤说,“总不是因为爱情喽。”
蚩尤和刑天背靠墙壁,躲在一条狭窄的岔道里,喘着粗气,外面是散乱的脚步声。
“刑天,她们不会找到我们吧?”蚩尤低声说,“你到底又做什么了?”
“我只是上个月喝多了酒,不小心说我年纪不小,也想结个婚过过安稳的日子,不小心许了几个人,可是又忘记了她们的名字。”
“呸,只是?你这禽兽!”蚩尤偷眼往外看。
他背后的刑天沉默了很久,忽然说:“嘿,阿萝,幸会啊。”
蚩尤惊得转过头来,“这女人从哪里跳出来的?”
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正攀着刑天的胳膊,甜蜜地把脸蛋靠在他的胸口,“别怕别怕,我不会大声叫的,只要你不逃走,我才不和那些没品的女人分男人呢?当我傻么?”
刑天苦着脸,“你当然不傻,刀俎上的鱼肉哪有怨刀傻的?”
“呜,刑天,你真没良心。”阿萝用刑天的衣袖擦眼泪。
“我知道我很没良心,可你能不能告诉我原因是哪件事?”
“是你在我的酒肆里吃了我一整头烤猪,第一个许了我要娶我的!”
“我是那种会为一头烤猪出卖自己的男人么?”刑天挺胸。
“你是。”蚩尤说,“你说你有肉吃的时候就吃猪肉养身体,没肉吃就卖身换肉吃!”
刑天的脸难得地多了点血色,“那只是些豪迈的宣言而已,不是实际情况了。”
“你的许诺还作数么?”阿萝问。
刑天抓抓头,“不算数就得还钱么?”
“不,作数了就会有更多的烤猪吃!”阿萝的眼睛里闪动着赤裸裸的诱惑。
刑天在这种诱惑下迷惘了,抓着他的大脑门,“我得想想……想想。”
蚩尤还想趁着阿萝在的时候给刑天下两剂烂药,以报复他让自己大清早被追打的仇,魑魅烟雾一样出现在他背后,吃吃地笑着扯住了蚩尤的耳朵。
“不打搅啦。”一阵狂风迷乱了街头所有人的眼睛,蚩尤和妖精忽然都消失了。
涿鹿城的酒肆里总是热热闹闹的。
“这位妖精,你总来找我们是想干啥呢?”蚩尤问。
“我初来大城市投亲访友,可是又没有什么亲友,所以要找几个,我觉得你当我亲友倒还不错。”魑魅抿着一杯小酒,“酒这东西喝着真是开心!”
“可我们不熟诶。”
“我们不是一党么?”魑魅说,“我记得你在赌场里和那些男人打架,一边打一边喊,很是威猛啊。”
“我有么?”蚩尤有点脸红,“好吧那时候我一定还醉着……魑魅……能不能打个商量?”
“嗯。”
“想不想再喝点?”
“我正在喝啊。”
“我是说……我们坐下来面对面地喝。”
“我们现在不就是面对面的么?要不然我怎么能看见你的眼睛?”
魑魅晃悠着修长的双腿,坐在蚩尤的大腿上,一边拿着一碗米酒,一边百无聊赖地用草叶扫着蚩尤的脸。
这时他们背后传来了抑扬顿挫的说书声。
“却说那北方吹来一阵大风,风中阴气滚滚,百鬼哭嚎,顿时把先锋应龙的双翼吹折。”
“那后来呢?”旁边性急的汉子追问。
“黄帝一方虽然折了应龙,可是神将大鸿已经飞起在半空中啊!大鸿的哭月神刀乃是他十八岁祭见天帝的时候,天帝以神力所成,一刀之下,百里山川化作荒芜。大鸿大吼一声挥舞神刀,顿时将共工部的左翼杀出了一个缺口。”
“那大王没有出马么?”
“那怎么可能?黄帝的尚方宝剑早已经飞舞在云间,此时化身成无数的剑影射下,就如一场漫天剑雨,当者必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