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回到天国么?主席先生。”
“想,但是不敢回去了,否则我也不会下达毁灭费尔南斯的命令。”13号低声说,“曼,只有我知道,你曾经经受的调查和监禁是为我们受过。非常抱歉,但,我们中必须有人承担责任,以当时我的地位,无法站出来承担责任。”
“没什么,”内森·曼淡淡地笑笑,“我都记不清楚了。”
【十五】
美国,内华达州的傍晚,黑色的“雷神”双喷气引擎小型座机沐浴着夕阳飞行在云层上方。这是一架优雅的商务专机,只服务那些热衷于炫耀财富、或者绝对需要私密空间、或者非常在意宝贵时间的VIP客户。
足可以坐十五人的机舱里只有三个人,围着一张白色的桌子,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亚洲男人、一个穿长风衣的东欧男人、一个头发金子般耀眼的女孩,她玲珑有致的身上套着一身空姐制服,远比普通航班上的要精致,露得也更多。
“这一张是您的暗牌,林先生。”空姐抬头看着对面的亚洲男人,露出妩媚的笑,“这一张是我的暗牌,暗牌不需要也不能给其他玩家看。”
“这一课刚才我已经学过了,现在给我明牌吧。”伊恩用手指扣扣自己面前那张翻扣的扑克,“是这样么?”
“对,这样表示您要牌。”空姐翻出一张“5”,压在伊恩的暗牌上,翻出一张“7”,压在自己的暗牌上,甩了甩自己优雅的长发,“要牌的话请扣您的牌面。”
伊恩犹豫了一下,“古斯塔夫,你能帮我看一眼么?”
旁边喝着腌橄榄泡伏特加的古斯塔夫探过头来,伊恩把暗牌亮了一下,也是张“5”。
“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分牌了?”伊恩压低了声音。
古斯塔夫看了一眼伊恩押在桌上的赌注,一叠青灰色的美钞,大概是五千美金。他皱了皱眉,“是可以分牌,不过你这是在做什么?”
“赌牌,你看不出我在干什么?”伊恩说,“我以为大家都是这么赌牌的。”
“你这也叫赌牌?你这叫送钱吧?”
“我知道,我不会赌牌,可我有一场很重要的赌局,必须提前学一下。时间很有限,我只能学二十一点,听说它最简单,而且很公平。”
“是的,按照拉斯维加斯的二十一点规矩,庄家只有0.56%的优势。老赌徒会告诉你,这是少见的玩家能通过计算击败庄家的游戏。不过这是对于老赌徒而言的。你现在正在飞往拉斯维加斯的包机上,你刚刚开始紧急培训?能学到什么?”
“学会规则就行了,我刚刚知道了A可以作为十一点也可以作为一点来使用……”
“嘿!朋友!”古斯塔夫按着额头,“我觉得我们的活动经费变得非常不安全,就像是买了华尔街那些分析师推荐的股票一样,不安全!”
“可是如果不学会规则就会赌,只会更不安全。”伊恩耸耸肩。
赌局进行了一个小时之后,伊恩桌面上的钱已经有一大半划到了空姐那边。空姐笑盈盈地发牌,林的明牌是一张“K”,空姐的明牌是一张“J”。林弯腰打开身旁的银色手提箱,从中取出五叠一百美元面额的现钞码在桌上。
“五万美金,我加注,漂亮姑娘,我想用来赌一次免费的服务。”他凝视着空姐那双海蓝色的眼睛。
“免费的服务?”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输了,你就得到五万美金,如果我赢了,你就得免费服务一次。”伊恩微笑。
“我想我理解赌桌上的规矩,可你说的免费服务是指?”空姐有些紧张和窘迫,身体发热。她交换了交叠的双腿,尽量保持克制的微笑。
“是指不在你的公司留下记录的一次飞行,比如从拉斯维加斯飞往加拿大边境,我知道你们有办法做到,你的飞行员男友看起来也需要赚点钱来为你准备一场体面的婚礼。”
空姐脸色微微地变了,“偷渡?”
“哦不,只是去看雪。”伊恩扣着牌,“成交么?”
空姐咬着柔软的嘴唇,犹豫了很久,点了点头,“成交,您还要牌么?”
伊恩翻过自己的牌,“我赢了,我的暗牌是一张‘A’,十一点,明牌是一张‘K’,十点。加起来二十一点,就是你说的黑杰克,没有牌能够击败我。”
“可是……可是你甚至没有看过自己的暗牌!”空姐说。
“我记性很好,能记住每张牌的次序。”伊恩微笑,转头看着古斯塔夫,“所以对我而言只需要学会规则就可以,今晚我将是拉斯维加斯新的赌神,我要赢下整个拉斯维加斯城!”
【十六】
整个降落过程没有丝毫多余震动,像是一页纸伞贴着飘落于地面。飞行员满意于自己的技术,低低吹了声口哨。转身抓过空姐的衣领,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这金发长腿的姑娘刚刚走进驾驶舱试图解开封闭的舱门。机长用力亲吻她的嘴唇,动作粗暴得像是用牙齿撬开啤酒瓶盖。
“你疯了!客人还在机舱里!”空姐试图挣扎。
“让那个该死的中国阔佬等他的罗尔斯?罗伊斯吧,别扫兴!”飞行员把她紧紧地箍在怀里,“你那么殷勤,难道是喜欢上他了?那些彬彬有礼又有钱的家伙,女人们都爱,就像喜欢昂贵的首饰。”
“别傻了,”空姐推开他,坐在他的膝盖上深深吸了口气,“你不知道在机舱里我的压力有多大,他可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怎么?”飞行员一愣。他积攒了一路的醋意和怒火,那个包机的华裔客人,永远沉浸地微笑着,看起来天生就是那种讨女人喜欢的上等人。这种人就是男性公敌,你无法不警惕他,甚至心底有种感觉,自己的女人有点喜欢他也是自然的。
“不知道……就是很怕看他那双眼睛……”空姐顿了顿,“像狼。”
伊恩用瑞士军刀上的矬子耐心地磨着刚剪过的指甲,吹去碎屑。古斯塔夫摸了摸黑色旅行袋,巴尔干之鹰通过旅行袋传来坚硬的质感。这让他感觉平静,私人包机可以轻松夹带武器。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了,握住枪柄就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你不觉得那个空姐对你有点意思?她留了自己的名片给你。”古斯塔夫说。
“不觉得,她留名片给我主要是因为我输给她的钱比包机的费用还高,她在笼络有价值的客户。”伊恩漫不经心地说着话,从舷窗往外看去,跑道尽头是半轮赤红色的落日,棕榈树在落日中摇曳。
“你是个禁欲主义者,所以你应该来美国。”
“为什么?”
“因为美国是一个清教徒建立的国家。”古斯塔夫很有把握。
“我知道五月花号邮船和北美殖民地的历史,我是问你为什么断言我是禁欲主义者?”伊恩有点好奇。
“还用问?那个火辣的长腿空姐对你抛的媚眼连块铁都能融化,你却断言她对你没有意思。一个真正的男人不会轻易否定任何长腿空姐。”
“狼其实知道人类对它的态度,”伊恩收起瑞士军刀,对古斯塔夫笑笑,“那女人对我没有任何好感,她对着我微笑,眼神妩媚,但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