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演戏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我问加贺。
“从事件发生的那个晚上。”他回答。
“事件发生的晚上?我又犯了什么错误吗?”
“嗯,”他点头,“你问我判定的死亡时间。”
“这又哪里不对了?”
“确实不对。老师您六点多和日高通过电话,而八点前命案就已经发生,这是您早就知
道的,所以判定的死亡时间顶多只能落在这个区间,可是您却特地向警察询问。”
“啊……”
“还有隔天您又问了同样的问题,就是我们在那家餐馆用餐的时候。那时我心里就有谱
了,老师您不是想知道命案发生的时间,而是想知道警方认定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是这样啊……?”
他说的没错。我太过担心,不知自己的计谋成功了没有。
“了不起,”我转向加贺刑警说道,“我觉得你是个很了不起的警察。”
“谢谢。”他鞠了个躬,继续说,“那么,我们可以准备出门了吗?不过,不好意思,
我必须在这里看着你。稍不留神,让嫌犯一人独处而发生不可挽回的憾事,这样的例子也不
在少数。”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不会自杀的。”我笑着说道。不可思议的,那是非常自然的微笑。
“嗯,拜托您了。”加贺也回了我一个自然的笑容。
探究之章 加贺恭一郎的独白
自从逮捕野野口修后,已经过了整整四天。
所有与犯罪相关的事实,他都承认了。只有一样,他三缄其口,迟迟不肯回答——有关
他的犯罪动机。
为何他要杀害日高邦彦?那是他自童年起就认识的好友,又是在工作上关照他的恩人,
关于这点他怎么也不肯说。
“人是我杀的,动机根本不值一提。你就把它当作是我一时冲动的鲁莽行动就行了。”
面对检察官时,野野口也是这套说词。
不过,我多少猜得出来,这一切和《冰之扉》的原稿有关。
附带一提,那份稿子已经找到了。正如我所猜测的,它还储存在文字处理机的硬碟里。
此外,被认为案发当天野野口带到日高家的磁片也在书桌的抽屉里,那张磁片与日高家的电
脑可以相容。
我一直以为,此次犯案并非预先计划好的,而整个侦查小组也是这样认为。如果真是这
样,问题就来了:野野口那天为何刚好身上会带着《冰之扉》下回连载的磁片呢?不,应该
说,野野口为何事先写好原本该是日高工作内容的稿子呢?
关于这点,我在逮捕野野口修之前,就已成立一个假设。我相信在这假设的延长线上,
肯定能找到犯罪的真正动机。
剩下的只要让野野口亲口证实这个假设就好了,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关于身上为何会带
有《冰之扉》原稿的磁片,他的说法是这样的:“那是我出于好玩写的。我想叫日高吓一跳
,所以才带上了它。我跟他说,如果赶不及截稿时间,就把这个拿去用。当然,他没把我的
话当真。”
不用我说,这套供词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不过,他却是一副信不信随你的态度。
于是,我们这些干员只好再次搜索野野口的屋子。之前那次,只查看了文字处理机的档
案和书桌的抽屉,根本谈不上是搜索。
结果,我们点收了十八件重要的物证,可以证明我的假设确实成立。这其中包括厚厚的
大学笔记八册,2HD规格的磁片八张,与两大本装订成册的稿纸。
刑事组调查过后,发现这些全是小说。从大学笔记以及稿纸上的笔迹,可以确定这些的
确是野野口本人所写。
一开始,我们从某张磁片里,发现了不可置信的东西。不,就我个人而言,那是预料中
的事。
磁片里是《冰之扉》的原稿。不过那不是这次的,而是之前已经在杂志发表过的所有篇
章。
我请聪明社的编辑山边先生帮我看那些稿子,他的看法如下:“这确实是《冰之扉》至
今为止连载过的部分。故事的情节虽然相同,却有好几个部分是我们手上的稿子所没有的,
也有正好相反的情形。总之,两者在辞语的运用及文体的表现确实有微妙的差异。”
也就是说,同样的现象不仅出现在此次野野口利用作为不在场证明的原稿上,也出现在
这张磁碟片里。
于是我们收集起日高邦彦的所有作品,大家分配着阅读。附带一提,很多干员都苦笑着
说,已经很久不曾像这样拚命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