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异闻录 • 赘婿和真命天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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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昆山,昆山有阳澄湖,虽然只是一隅。

我叫白商陆,家住昆山阳澄湖边。

昆山有两千多年历史,自古就称鱼米之乡,风调雨顺,民生安逸,除了阳澄湖大闸蟹畅销全国,如今又大力发展高科技产业和金融业,虽说只是个县级市,可居民收入在江苏省里名列前茅,还被联合国评为跟新加坡一个级别的宜居城市。

我其实是个外地人,给一家昆山本地人家当了上门女婿,我老婆叫姜菀之,昆山商圈里出了名的女强人。

姜菀之十岁之前在昆山长大,邻居家的婆婆说那时候她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隔三差五就揍邻居家的小哥哥,父母觉得她太难管教,就送去英国读了几年书,再回昆山的时候姜菀之已经是“端庄有礼的大姑娘”了,长辈们见了都喜欢,其实那一年姜菀之也才十八岁。

因为父母身体都不好,姜菀之就没读大学,接手了家里的小蟹庄。她是那种刻苦又聪明的人,小蟹庄当年就扭亏为盈,生意蒸蒸日上。她用赚来的钱盘下了一块工业用地,就在昆山产业园旁边。产业园里都是大型的晶圆厂,一年要为昆山贡献不少税收,但产业园里的企业享受政府补贴,所以地皮值钱,产业园外的地皮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就跟普通耕地价格差不多,人人都觉得姜菀之犯了傻。

没想到两年后政府要扩大产业园,姜菀之手里的地皮价格翻了几倍,人人都让她赶快把地皮卖给园区,姜菀之却贷了一笔款,在那片地上盖了一片厂房,完全参考晶圆厂的标准,还配套一条餐饮街。厂房建好了也没人租,就这么空着。又过了一年,海外市场对硅晶片的需求量忽然翻倍,晶圆厂接了很大量订单,可是产能不够,急于新建流水线,于是用高价租了姜菀之的空厂房,也顾不得是不是产业园的土地了。几千名工人搬进了厂区,餐饮一条街的生意也随之爆火。

那一年姜菀之才24岁,却已经是昆山商圈里鼎鼎有名的姜总了。

我老婆做生意的本事确实不小,但昆山商圈里藏龙卧虎,她能出那么大名,其实还是靠脸。

姜菀之长眉凤眼,身段窈窕,是那种古典美人,虽说大牌和潮牌都能驾驭,但她很爱穿旗袍,旗袍一上身气质就会为之一变,像是从民国时期的美女画片里走出来的,有点跟现世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但并不老气。

昆山的一景就是“姜菀之出街”。姜菀之平时很忙,出入都有秘书开车,也不太抛头露面,但闲下来的时候会带着老父亲去菜市场买点新鲜菜回家,自己做饭吃。这每月一两回的家中小宴姜菀之看得很重,会画个淡妆盘好头发,换上旗袍高跟鞋,搀着姜老爹,袅袅婷婷地迈进菜场,父女俩这边转转那边看看,买上几根香葱一条白丝鱼,切一块豆腐,再来一包苔菜,前后也就一刻钟的工夫。那一刻钟里,整个菜场的目光都跟着姜菀之移动,讨价还价的声音也低了下去,男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抽烟的人自觉就把烟掐了,用文化馆赵馆长的话说:“时光变得温柔了,岁月变得绵长了,眼睛变得明亮了,躁动的心也回到原位了。”

所以住在菜场附近的老少爷们都喜欢傍晚的时候出门买菜,聊聊闲天抽支烟,等着看姜菀之今晚会不会出街。

关于姜菀之的风言风语从来没有断过,诸如土地局的领导跟她有一腿啦,被晶圆厂的老板包养啊,否则谁能白手起家24岁就干出这么一份家业?可每个人有都承认姜菀之是真有能力,如果她放出话来想嫁人,提亲的人还是会踩破姜家的门槛。

我跟姜菀之本不会有人生的交集,我是个医生,在产业园附近开了个小诊所,专治跌打按摩,也卖点祖传的膏药。在流水线上工作的人经常会有腰肌劳损之类的问题,去大医院排队挂号都太费事,就来我这里解决问题,我的医术还过得去,认识的人都叫我白医生。可我其实没上过医学院,给人治病靠的是祖传的几张方子和自学的手法,所以拿不到正规的执照,只能价格低一些吸引回头客,每月到手的钱除了买药材交房租,也就够养活我自己的。

那天傍晚,外面大雨滂沱,没有病人登门,我把库存的药材翻了翻,正想着不如早点关门,忽然听见敲门声。

门一开我吃了一惊,姜菀之站在雨中,一身紫色的改良旗袍,腰间那根紫色的绸带在风里翻飞,整个人就像一朵风雨里摇曳的鸢尾花。

我说:“姜总您怎么来了?”

姜菀之凤眼顾盼,说:“你知道我是谁?”

我说姜总我俩见过的,还不止一次,你是不是总去湖边那个桥头小馆?我总在那里遇到你。

桥头小馆是本地的一间老店,酒菜都不错,但老板做生意很随性,服务总是不到位,生意也就不太好。我手头有点闲钱的时候,会在下雨天去光顾,要一条清蒸白丝鱼和一份茴香豆,喝一壶加话梅的太雕酒,看看湖景。

姜菀之也喜欢在下雨天光顾,而且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多数时候都是宽松的帽衫加顶棒球帽,像个清秀的学生,跟那个描眉画鬓婀娜多姿的姜菀之判若两人。她也吃茴香豆喝太雕,玩玩手机,看看雨景。我俩从没说过话,她也没正眼看过我一眼,但我看到她也挺开心的,觉得赵馆长那话说得真是没错。

姜菀之笑笑,说:“那我们挺有缘的白医生,我今天出门没带司机,下雨天又叫不到车,我想着走几步去坐公交,结果鞋跟太高,踩在水坑里崴了脚。我要是这样回家我父母会很担心,路过看到诊所的招牌,就想请帮我给伤口消个毒,再帮我正个骨。”

我往下一看,她穿了一双白色的高跟短靴,鞋跟又细又高,左侧的跟已经折断了。

我请她进屋,让她在诊疗床上躺下,先帮她验伤。她的脚踝肿得很厉害,显然是踝关节脱臼,膝盖擦伤红肿,估计肌腱有撕裂。我不确定她是怎么伤的,但肯定不是崴脚那么简单,踝关节相当坚固,能给它整脱臼的一般都是专业运动员。她要是个职业拳手刚下拳台,那我还能理解。

我又留心到她的旗袍也裂了几道口子,像是挣扎中撕裂的,心说姜菀之莫不是走夜路遇到劫色的了?女孩子家遇到这种事不好意思去医院,所以才来我这个小诊所。我拿来碘伏帮她消毒,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要不要我帮她报警?但她如果不想说我一定会帮她保守秘密,医生就该帮病人保守秘密。

姜菀之愣了一下,笑笑说:“白医生你想多啦,我好着呢!”

我问她是不是觉得冷?这种情况下肌肉僵硬,强行正骨的话容易受伤,不如我去打一桶热水给她泡脚,让身上先暖和起来。姜菀之说我听医生的。她刚来的时候看着很疲惫也有点狼狈,这时已经没事了,我给她抹碘酒的时候她还在手机上处理工作,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被侵犯了。

我拎着热水桶回来的时候,姜菀之正把那双破损的丝袜褪下来,纤长的双腿白得几乎透明。见我进来,她也没避讳的意思,还把旗袍的摆卷了起来露出膝盖,示意我把水桶放在她面前。我刚给她腿上抹了碘酒,按说该有免疫力,可还是吓得眼观鼻,鼻观心,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

姜菀之笑笑说:“你们医生看病人的身体不都像要修的机器么?既然你的修为还不到家,就拿个毯子让我搭腿上吧。”

我伸手到水里帮她检查踝关节和附近的肌肉,毯子只能盖住她的大腿,她的小腿笔直,脚腕伶仃,看得我脑门直冒汗。她应该是看出我紧张了,开玩笑说在昆山以前只有上门女婿才会帮老婆洗脚的,不过现在时代变了,帮女人洗脚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让我不必害怕。

我拿来毛巾帮她把脚擦干,她忽然问:“白医生为什么总去桥头小馆喝酒?”

我说我收入不高,还整天忙,也没钱出去旅游,有时候也会抱怨生活。可下雨天坐在桥头小馆里的时候,听着雨落在湖上沙沙沙沙的声音,就觉得神魂归位,觉得人应该知足,有这么个小日子过也挺开心,我这个人没什么大追求,就想岁月静好。

姜菀之又问:“那白医生有没有考虑过结婚在昆山定居?”

我说昆山这地方到处都是有钱人,应该不会有人看上我这种做小生意的外地人。

我把姜菀之的脚抱在怀里,准备帮她正骨,可我有点不敢下手,那么好看的脚腕,精致得像是大师用玉石雕出来的,可别给我掰伤了。

姜菀之笑笑,把脚缩了回去,说她身上暖和起来了,自己来也行。她把脚落在地上微微一跺,脚踝骨咔吧一声,自行正位,她稳稳地站了起来。

我被她这一手给震了,我曾听说一些柔韧性特强的格斗高手能给自己正骨,还得忍受极大的痛苦,可我刚检查完姜菀之的身体,四肢修长骨肉匀停,比一般不锻炼的女孩略紧致一些而已。

姜菀之临走时给我留了张名片,说如果我明晚有时间就去她家坐坐,她父亲应该很高兴跟我喝杯小酒。

她出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已经在门口等她了。昆山不大,她原本也不必来我这个小诊所,打电话稍等片刻就有司机来接她。

我转回来看到那双薄如蝉翼的长袜还丢在诊疗床上,也不好意思碰,戴上塑胶手套拿起来丢了。

次日晚上我拎了几样水果去姜菀之家拜访。姜家的老宅是阳澄湖边的一栋房子,明清江南水乡的建筑风格,木结构,门口还竖着保护古建筑的牌子。院子里一棵枝叶繁茂的石榴树,树下支着一个棋盘,棋子都摆好了,一个穿圆领衫的老爷子正等我下棋。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姜菀之说她爹会很高兴跟我喝酒,她爹是我的老客人,身上不舒服就来拔个火罐顺顺脊骨,没事也来找我下棋,大家都管他叫老姜,却从没想过大名鼎鼎的姜菀之是他女儿,冲他光头圆领衫大裤衩子芭蕉扇的造型,我宁愿相信他是汉钟离他爹。姜老爹见我就笑,说小子我跟你说我闺女漂亮,没骗你吧?

我心里一惊,想起前两周姜老爹也问我有没有想法在昆山娶个老婆定居?难道是姜菀之?或者姜菀之还有姐姐妹妹?

晚饭是我、姜老爹和姜菀之三个人吃,两杯黄酒下肚姜老爹就直说了,说他觉得我很好,是个靠得住的男人,老姜家就姜菀之一个闺女,嫁出去的话老姜家就断了香火,得找个上门女婿,我孤零零一个人,正合适入赘。我给这番话震得有点反应不过来,居然真的是姜菀之!姜菀之想嫁人的话,不该在门口设个擂台比武招亲么?而且还得明令禁止托关系走后门。

姜老爹喝得高兴了,展望将来的好日子,姜菀之负责赚钱养家,我在家陪他下下象棋,管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孩子不必多生,他只要一个孙子一个孙女。

我根本插不上话,瞅瞅姜菀之,姜菀之面沉如水,自顾自地喝酒吃菜。

不到九点,姜菀之起身把姜老爹的酒杯给收了,叫他回屋去睡觉,姜老爹起初有点不乐意,眼珠子一转说:“对对!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我去睡了!”

桌上就剩下我跟姜菀之,姜菀之说姜老爹看起来红光满面,其实有间歇性的精神病,发起病来有暴力倾向,必须得人照顾,她这几年外面照顾着买卖,回家得照顾老人,分身乏术。她自己原本对结婚不太上心,可姜老爹最近闹情绪,动辄拿绝食来威胁她嫁人,她觉得也是一个办法,她招个上门女婿,家务事上就有了帮手,而且漂亮女人身边总是很多是非,她若是结了婚,那些暗地里嚼舌头的人也该消停了。她还说入赘对我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从此生活就稳定了,昆山是个好地方,住下来的人都不想走。

我说姜总您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要说想结婚,昆山的男人不是任你选么?我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

姜菀之说首先是姜老爹跟我处得来,其次我性子淡泊,遇事不争,我俩相处起来不会有太大压力,家里的事交给我她也放心。

姜菀之说我不必急于答应或者拒绝,可以回去想几天,我俩加了微信,姜菀之跟我碰了个杯,说当晚喝的酒就是桥头小馆的太雕。

之后的几天我都在想这件事,可想起来全无头绪。这就像是老天爷可怜苦命人,凭空赏你个金馅饼,你不接着就是蠢,可在我想来结婚应该是两情相悦的事儿,她非你不嫁你非她不娶,于是情定三生,一辈子都嫌短。可姜菀之说起这事的时候语气淡淡,不像谈婚事,倒像是在聊生意,而且是一桩对她来说不太重要的生意。

这是我白商陆想要的人生么?可在姜菀之面前,我有没有资格说我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那天晚上又下雨,我忽然收到一个人发来的微信,心情低落到谷底。我看了看微信里的余额,连去一次桥头小馆的钱都未必够了,就问路过的卖芦苇笋的婆婆买了些芦苇笋,去隔壁小卖部买了几罐啤酒,坐在姜菀之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喝酒喝到深夜,我借着酒意拿起手机给姜菀之发微信说:“姜总你说的那件事可以,我们要不要签个合同?我们可以约法三章。”

姜菀之把结婚当生意做,我也当跟她谈生意。

几秒钟之后姜菀之的回复就来了:“结婚签什么合同?领证就行了,我让秘书安排一下婚礼,你等我消息。”

我接着喝酒,一刻钟之后隔壁小卖部的强子冲进诊所里来了,说白哥你真是色胆包天啊你!姜菀之你都敢娶?

我听他说完才知道全昆山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了,昆山要是有本地热搜排行榜,我现在肯定是第一名。

一刻钟前姜菀之收到我的微信,转头就找来自己的秘书说要筹备婚礼,秘书不敢相信,以为老板疯了,赶紧电话去问姜老爹。她也知道姜老爹有精神病,但感觉也比忽然要嫁给一个小医生的老板可靠。姜老爹大喜说对!就是开诊所那个小白!你可把我女婿的名字记住了!跟着姜老爹就发了朋友圈,说恭祝我女儿姜菀之女婿白商陆琴瑟和鸣百年好合!敬请期待婚礼!配图是大红双喜。

昆山未婚男青年的圈子立刻就炸了,要是每颗心碎裂的声音都是一声爆竹响,昆山此刻正放着一串长度能绕阳澄湖一圈的炮仗。

无数人在不同的群里问谁是白商陆?谁他妈是那个杀千刀的白商陆?姜老爹也没闲着,在不同的群里派红包。全昆山的未婚有为男青年都给问遍了,最后有人问到强子头上,强子一时间脑子短路,就把我给供了出来。

强子说昆山城里想娶姜菀之的人成千上万,可敢娶姜菀之的却屈指可数。他让我想想姜菀之的那些绯闻对象,还有那些惦记姜菀之的老板,哪一个我惹得起?让我再想想姜菀之凭什么要嫁给我,这里面能没有什么猫腻?说没准姜菀之怀了某人的孩子!要找白哥你当接盘侠!

这个推测不能说不合理,整晚我都心乱如麻。可第二天早晨姜菀之自己开车来找我,说是上午正好没事,抓紧去把婚检给做了。婚检结果当时就出来了,姜菀之没怀孕也没病,反倒是我查出来血压偏高,姜菀之顺路买了点铁皮石斛叫我回去泡水喝。

其他的事就不必姜菀之操心了,姜家老宅有个很大的院子,婚宴就在自家院子里办,秘书找了本地最好的婚庆公司来操办,我就负责跟姜菀之一起去试礼服,男装好选,无非西装领结,女装就千姿百态了,我坐在门外的沙发上,姜菀之换一套就出来转个圈,问我这身怎么样?姜菀之是那种披一条麻袋都好看的人,我看得眼花缭乱,只好说我真选不来,姜总您自己定就好了。姜菀之说你是新郎这是你的权力,我理应尊重你的意见。最后我选了一身蕾丝长袖加大露背的欧式婚纱,姜菀之说也好,虽说旗袍比较适合她,但婚后她也能穿,婚纱是一辈子穿一次的衣服,她穿给我看看。

婚纱是西式的,婚礼却是中式的,姜老爹一身唐装站在门口迎宾,我进门的时候他还搬了个火盆叫我跳,说跳过那个火盆我就是他老姜家的人了。我说老姜你不会叫我改跟你姓吧?姜老爹说那倒不必,所以要生俩孩子,一个姓姜一个姓白。

他又说:“虽说你不用跟我姓,但岳父还是得叫的,老姜是你叫的么?”

筵席摆了三十六桌,本地豪强几乎都来了,土地局的领导、晶圆厂的老板、餐饮联合会的主席,很多都是号称跟姜菀之有一腿的男人,光礼金就收了上百万。大家都祝我和姜菀之百年好合琴瑟和鸣,搞得我心里有点虚,听不出这些祝福里是不是藏着杀机。

我跟着姜菀之挨桌敬酒,我负责喝酒,新娘子给抽烟的长辈点烟,每敬一圈酒姜菀之就回去换衣服换发型,时而清冷时而妩媚,昆山的人都说姜菀之穿旗袍好看,是民国风美女,但她也可以千姿百态有不同的妍丽。有个哥们喝多了,趴桌上嚎啕大哭,也不知道是太感动了还是太恨我了。姜老爹也不含糊,指挥四五个人把他丢了出去。

那天晚上我应该说是站在人生巅峰了,是全昆山最幸运的男人,可有件事给婚礼抹上了一层阴影。

给父母敬茶的那个环节,我才知道姜菀之的母亲也还在世,可姜菀之和姜老爹都从未提起过她。

我丈母娘白皙周正,看轮廓年轻时是个极美的美人,姜菀之的美貌应该是从她那里继承的,可她虽然一身喜庆的唐装,眼里却透出令我不寒而栗的阴气,始终冷冷地看着我。她根本不接我的茶,还是姜老爹接过去硬塞在她手里。姜菀之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叫我不必介意她母亲的态度,她母亲精神错乱的程度比父亲还严重,总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肯见人。她对认识几十年的老街坊也都不搭理,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心里惴惴不安,不知姜家这病是家族遗传还是摄入了什么毒素。我看新闻上说过,某家人都得了奇怪的精神病,那是因为他家的枣树被重金属污染了。

敬茶完毕姜老爹就招呼我一起送丈母娘回屋,我们刚进屋,楼下就有人喊工商联主席来了,姜老爹赶着下去迎宾,嘱咐我说扶丈母娘躺下之后一定得把门扣好,我丈母娘没事儿就往外面跑,一跑就找不着,上次都跑到苏州去了。

我扶着姜夫人半躺在那张油光发亮的藤椅上,给她搭上一床厚实的羊毛毯子,她很配合,可就在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一把扣住我的手腕说:“年轻人,我看你是个好孩子,快逃!快逃!家里有鬼!”

这时姜菀之上来喊我换衣服敬酒,姜夫人立刻不说话了,离开那间屋子的时候,姜菀之反复检查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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