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入洞房了,红烛高烧床幔低垂,姜菀之穿着大红色的掐腰旗袍坐在床幔下等我,发髻高耸,凤眼修长,美得像是画中人物。
古人把入洞房叫小登科,意思是说男人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刻除了金殿上被君王钦点成状元,就是这洞房花烛夜了。
要说我丝毫不激动那是假的,但我进屋后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在姜菀之身边坐下。
姜菀之从枕下拿出一本线装本的《聊斋志异》,翻到《云萝公主》那篇叫我读。
那个故事还挺有意思的,讲的是一个叫安大业的男人,跟圣后府的云萝公主有仙缘,云萝公主从天而降要嫁给他,但结婚当夜云萝公主给了他两条路让他选,因为安大业福分不厚,两人的姻缘没法一生一世,所以要么喝酒下棋当朋友相处,两个人就能有三十年朝夕相对;要是走床笫之欢的路子,那就只能共度六年。安大业是个俗人,馋云萝公主的身子,说先睡六年再说吧!云萝公主倒也不抗拒,两个人开开心心过了六年的夫妻生活,六年之后缘分尽了,云萝公主果真回天上的娘家再也不回来了。
我看完之后说我明白了,我去楼下客房睡。
姜菀之搞这一出我也不是很意外,毕竟是协议婚姻,姜菀之当初说得很直白,她找我当上门夫婿,一则是堵悠悠众口,二则是有个人跟她一起照顾家,三则是姜老爹看得上我。说白了我就是姜菀之雇来的一个管家,想太多纯属庸人自扰。
姜菀之听我这么说倒是愣住了,说没想到你那么清新脱俗呢?
我说我不是清新脱俗,我是随遇而安,自从我那个不靠谱的老爹过世之后,我过得挺难的,就指着卖膏药和推拿手艺混口饭吃。我没上过医学院,没法考行医执照,小诊所不知道哪天就被强关了。你们老姜家看得起我,从此我就是个有家可回的人了。我现在好比拿着一张长期饭票,当然得多吃几年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姜家古色古香的木构造屋顶,说姜总你知道么?我答应跟你结婚的那天晚上,收到了房东的微信,她说不跟我续租了,我这种小诊所没搞头,她想给我涨房租我都付不起,所以干脆不租了。我前面那个诊所也是这么关掉的,当时我连住旅馆的钱都没有,想在沙县小吃混一晚上,却没想到沙县小吃不是24小时营业的,深夜里外面下着雨,我睡得昏昏沉沉的给店员撵了出去,手里还拎着麻袋装的膏药。
我感慨地说:“头顶上有片瓦遮身不怕刮风下雨的感觉真好,家里要能有个老婆更好,但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
说完我就下楼去了,没想到姜老爹正猫在楼梯拐角里偷听。
看我下来,姜老爹一把抓住我手腕,急赤白脸地说你能不能有点匪气?那是你老婆,你就不能主动点?我家菀之是黄花大闺女,你难道还指望她对你投怀送抱?你给我正骨的时候不是挺有劲儿的么?
我说岳父你到底是哪边的?那是你女儿,你是鼓励我用强么?
姜老爹说我是我孙子那边的!
我说你哪有孙子?
姜老爹说你们不同房我当然不会有孙子!
我说岳父这事咱们从长计议,我和菀之之前没有感情基础,我先在你们家混上几年,日久见人心,没准菀之就会接纳我。我要是霸王硬上弓,肯定会得罪姜总,过几天她把我扫地出门,我还得接着卖膏药。
姜老爹想了想说行吧,不过你吃了我家大米得帮我家干活儿!这孙子我是一定要的,否则我找你上门是图什么?图有人陪我下象棋?
话虽那么说,但婚后我真的就是每天陪姜老爹下象棋,兼着管管家里的事。姜家老宅很大,雇了四个保姆收拾,我是总指挥。
姜夫人还是深居简出,吃饭也在自己屋里,她对姜老爹很依赖,对我很客气,对保姆们的态度也挺好,就是对姜菀之避而不见。结婚当晚姜夫人跟我说的那句话,后来再没提过,好像根本就没那回事,我从华佗五禽戏里整理出一套简单的体操,带着姜老爹锻炼身体,姜菀之不在家的时候,姜夫人也来院子里跟我一起练。这家人的关系挺奇怪的,但三个人都不说,我也只能当不知道。
又过了几个月,姜菀之把家里的蟹庄也交给我打理。她这几年买卖越做越大,蟹庄那边无暇顾及了。
所谓蟹庄,就是湖边吃蟹的食肆。这门生意并不难做,昆山傍着阳澄湖,不缺顶级的食材,螃蟹也很好料理,隔水一蒸吃它的鲜甜,再配上点黄酒小菜。可如今螃蟹的品质越来越好,价格越来越低,登门的食客却越来越少。
我自己干过诊所,经营头脑还是有点的,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蟹庄这个模式过时了。当年大家不远千里来阳澄湖吃蟹,图的是个新鲜,可如今冷链运输越来越方便,坐在家里等大闸蟹上门不是更方便么?而且蟹庄生意没什么门槛,这几年遍地开蟹庄,大家恶性竞争,想要破局,就得搞差异化竞争。我说服了姜菀之,买了几艘画舫,改造成移动餐厅,带着客人去湖面上现捞现吃。别人卖的是螃蟹和服务,我卖的是情调,秋风荷田,明月当空,客人们持金螯饮黄酒,惬意得很,买单的时候也就不计较价格了。
其他蟹庄看着眼红,也学我搞画舫,可我已经打出了名气,跟着又做微商品牌,如果他们只是学我,那就永远追不上我。
姜老爹到处跟人讲,说我这女婿真是不赖!你们当初说他连彩礼都出不起,现在小白不是自己把彩礼钱给我赚回来了么?
其实跟姜菀之在外面赚的钱比起来,蟹庄的利润不过是鸡肋,姜菀之也从不过问蟹庄的盈亏。我手里渐渐有了点自己的钱,也交了几个做生意的朋友。一个朋友介绍我认识本地工商联的副主席,副主席跟我一见如故,说我为阳澄湖的蟹文化做出了贡献,让我去工商联当个副秘书长。我很尴尬,因为这老哥也是姜菀之传闻中的相好之一,姜菀之起家的时候他帮过不少忙。
副主席说到做到,拉了几个本地的商业领袖给我站台,我稀里糊涂地就当选了副秘书长。
我在自家画舫上摆了几桌酒请工商联里做蟹庄生意的同行,因为副主席亲自到场祝贺,姜菀之也出席作陪。
酒过三巡,几个看我不顺眼的同行过来灌我酒。我知道他们为啥看我不顺眼,我一个外地人,经营的蟹庄抢了本地人的买卖,居然还混进了工商联当了副秘书长,当然最令他们不爽的还是姜菀之倒贴家产嫁给了我,在我跟姜菀之闪电结婚前,在场的好几个老板都在为姜菀之暗暗较劲。大家先说了几句场面话,跟着怪话就来了,有人说白医生真是卧薪尝胆,有毅力,家里照顾着生病的二老,蟹庄的生意还做得那么好;有人接着说白医生是懂事的人啊,他是上门女婿,他们家是女主外男主内;又有人说姜总那种美人当然得主外了,姜总穿上旗袍扭一扭笑一笑,黄金万两,白医生把家管好就行了……这帮人跟讲群口相声似的,边损我边逼我喝酒,应该是商量好的。
姜菀之就坐在不远处,可她就像没听到似的,只顾着跟工商联副主席喝酒,讲她准备在产业园旁边再盖一批厂房。
那帮家伙损我本就是要看姜菀之的反应,姜菀之不为我出头,他们就更大胆了,其中一个说大家都应该敬姜总一杯,昆山谁不知道,白医生跟姜总到现在都没有同过房。白医生其实就是姜家的大管家,这工商联副秘书长的位子,说到底还是姜总的位子,只是白医生帮姜总占着。
这事儿还真不是全昆山都知道,每当外面有人问姜菀之怎么还没怀上孩子,姜老爹就要翻脸,说我们家菀之工作比较忙嘛!小白和菀之感情不要太好!小白身体也好得很!夫妻俩多点时间相处就生出孩子来了!
姜菀之忽然抬起头来,眉宇间寒气凛然,吓得那帮兄弟酒都醒了一半。可姜菀之没说什么,叫人把小艇开过来,说副主席喝多了,她先送副主席回蟹庄。小艇带着姜菀之和副主席走了,客人们爆出一阵哄堂大笑,分头喝酒聊天,没什么人理我了。
第二天昆山商圈里就传开了,说工商联新任的副秘书长就是个怂货,靠着老婆跟副主席有一腿才上的位,我在姜家毫无地位,姜菀之连手都不让我碰一下,昨晚我被大家集体抵制,姜菀之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扶着喝醉的副主席扭啊扭的就走掉了。听者都说那没跑了,副主席才是姜菀之背后的男人啊,这姓白的外地人就是个背锅侠。又有人说昨晚全程姜菀之都贴在副主席身上跟他说话,眼里根本没我。还有人说副主席才是真男人,扶我一把其实是要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好归宿。
姜老爹气得拍桌子骂娘,说要把造谣传谣的人都丢进阳澄湖里喂螃蟹,姜菀之倒是淡淡然不以为意,对于围绕她的形形色色的绯闻,她都当过耳云烟。背着姜菀之,姜老爹又跟我嘀咕说要破除谣言最好就是把孩子生出来,办满月酒的时候把那些觊觎姜菀之的老板都请来,让他们也伤心一把!
转天姜菀之把家里的保姆全换了,我跟姜菀之不同房的事儿肯定是她们中的某个人说出去的。
有一天姜菀之下班回家特别早,说要我陪她去菜场买点新鲜菜。
姜老爹高兴地说:“你们去你们去!我今天懒得动弹!”
陪姜菀之去菜场买菜这件事一直是姜老爹的特权——生了好看的女儿总得遛遛——我连跟着拎包的资格都没有,可今晚姜菀之非但叫我一起去,还刻意修饰,换了一身到膝盖的月白色半袖旗袍,搭配同色的浅口高跟鞋,挎了一只我不认识但应该很贵的小包,从楼上下来,就像故事里的云萝公主乘云而降。连姜老爹都看愣了,猛拍大腿说女婿女婿!你也换身西装!
初夏的傍晚,姜菀之挽着我在菜场里款款而行,拖着满菜场老少爷们的视线。她平日里对人总是爱答不理,可那晚遇到熟人她就打招呼,说最近公司的业务没那么忙,总算能抽点时间在家做饭了,说着还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很有点新婚燕尔小夫妻的感觉。我知道姜菀之在演,可她是我老板,我也得陪着演,姜老爹预先把台词给我备好了,说菀之最近备孕,要吃点好的。姜菀之说小白就是特别心疼我,这个肉麻啊,我真怕我憋不住笑出猪叫来。
买完菜我们来到桥头小馆,在屋外临湖的桌边坐下,叫了几个菜加两壶黄酒。
出门前姜菀之就说今晚去桥头小馆吃点,买菜也都是瞎买,买给街坊邻居看的。
烟波渺渺,夕阳在水雾里渐渐下沉,像个水煮蛋,暮归的蟹船在雾气里出没,所谓岁月静好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姜菀之问我明不明白她今晚叫我一起买菜的意思,我说我懂,她这是辟谣,跟外人说我们家庭关系好着呢。
姜菀之点点头,说我这个副秘书长的头衔确实是她拜托副主席的,但外面传的她跟副主席的关系纯属谣言,是副主席欠她人情,该还了。
姜菀之又说自己是个性格很淡的人,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轰轰烈烈的感情,当初找我也是觉得我好相处,别的男人只觉得她美貌,可真要跟她过日子,大概会觉得她是一壶永远也热不起来的温水。但她觉得这过日子就跟煲汤差不多,平平淡淡挺好的,只有那些没见过大喜大悲的人才巴望着活得轰轰烈烈……
姜菀之最后说:“白医生你放心,我信人有一念,天地鬼神都会知道,跟你结婚那天我也是念了誓词的,你要是生病我得照顾你,你在外面丢了面子我得帮你找回来。”
这话要是换个人来说那肯定是很感人的,可姜菀之就是有本事把这种掏心窝子的热乎话说得特别像念政府工作报告。
我说:“我没觉得丢面子,那些人是因为妒忌我才那么说的。妒忌的人心里多难受啊,他们得守在菜场里守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你一面,我俩每天一个屋檐下待着,他们想着我俩没准哪天就同房睡了,那更是得难受得火烧心。偏偏我俩还是领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他们还没办法来跟我理论,他们编派你跟副主席,是说姜菀之他们得不着,我也没真得着,这样心里才舒服点。他们已经很可怜了,我还跟他们生什么气呢?”
姜菀之目瞪口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说:“没想到你这人脸比城墙都厚!那你这几天都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有心事呢!”
我说:“我这几天是在想着在火车站附近建个码头,到时候我们家蟹庄的船直接从码头出发,客人就不必坐车先到蟹庄了,掐着地利,把他们的买卖全抢了。”
姜菀之思索片刻,拍拍我的肩膀说:“行,这个码头我帮你解决。你这人可以的,是我想太多,你还用得着我罩?你自己就能把他们都整死!”
接着她起身走到我背后,双手一推把我推湖里去了……我在水里扑腾,她在岸上拍着手笑,完全不是平时拒人千里的模样。
可没过几天又有人传我跟姜菀之在湖边打架,姜菀之大骂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把我推进湖里去了。
觊觎姜菀之的几个哥们又看到了希望,打架打成这样,说不准哪天就离婚了呢?姜菀之生日那天家里收到好多的鲜花,大德蟹庄的老板金正锡在上海包了某间野兽派花店的所有鲜花,直送昆山,送花的人还非要把花都堆满在姜菀之的床上。金正锡没把花送到姜菀之的办公室,非要送来家里,应该就是要让我这个赘婿看看,他金正锡追姜菀之,是不用偷偷摸摸的。
金正锡还满世界跟人说,别看姜菀之如今成了二手货,可她要离了婚,我第二天就去她家求婚!结过婚没同房,这不就好比没上过路的二手车么?超值之选!
日子还是照旧,某天下棋的时候姜老爹说:“小子你定性可以啊,那么多人追你老婆,你就没点危机感?”
我说金正锡那是自嗨,姜菀之不可能看得上他,我管他说什么呢。但晶圆厂那个CEO周敏皓还是挺厉害的,温文尔雅,还喝过洋墨水,我觉得他跟姜菀之比较配,姜菀之貌似也对他青眼有加。
周敏皓跟金正锡那帮人不一样,很有礼貌,逢年过节都会问候,但平时从不骚扰。姜菀之过生日他一定会送礼物,未必昂贵,可一看就是精心挑选有品位的东西。要是碰巧和姜菀之一起出席商界的酒局,周敏皓会保护她少喝酒,还会送她回家,非常绅士。周敏皓对我也很客气,那天他也参加了画舫上的晚宴,金正锡他们灌我酒的时候,还是周敏皓站出来说大家喝酒归喝酒,别讨论人家家事,夫妻间画眉之乐,不足为外人道。
姜老爹摇摇头说:“不,周敏皓也不是那个人。”
我愣了一下问:“什么那个人?”
姜老爹抬头看了我一眼:“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有人来跟你抢菀之,你会怎么做?”
我想了想,拱了一步兵:“兵来将挡水来土囤,这不兵还没来么?”
姜老爹吃掉了我的兵:“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爷们点,要是真有这个人来了,就杀掉!”
那一刻感觉忽然有股凌厉的杀气越过棋盘,直抵我的眉间,像是三尺青锋。
我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姜老爹,不知道老爷子是随口说着玩还是间歇性神经病又犯了。
姜菀之提醒过我说姜老爹有间歇性发作的精神病,发病的时候有暴力倾向,来姜家之后我也见识过几次,他平时是个乐呵呵的邻家大爷,喝茶下棋打着芭蕉扇串门,但偶尔会露个峥嵘,倒是没有揍过谁或者是砸东西,而是流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一种气质。
有一次我跟邻居舒大伯下棋,他站在我背后观棋。舒大伯是个碎嘴子,占了上风就贬低我的棋艺,说着说着又说到姜菀之,说白医生啊,棋盘上可看得出性格啊,你这人做事情可太犹豫了,老姜就一个女儿,找你上门入赘,指着你看家护院呢,你这么犹犹豫豫的,要是哪天菀之遇到什么事,你可帮不上忙啊。
我只是有点尴尬,背后姜老爹的声音忽然变了,说:“炮渡河!杀他的相!”
那个“杀”字出口,别说舒大伯,连我都打了个寒战。别人说渡河杀相,也就是棋盘上的术语,他这么说,真的就是凛凛杀气。
舒大伯还要强撑,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家到底是谁下棋?”
姜老爹冷冷地说:“上阵父子兵!我没有儿子,女婿是我半子,我家要真有事,父子一起上你有意见么?”
舒大伯又走了几步,就推盘认输了,那局与其说是舒大伯输在棋艺上,不如说他被姜老爹的杀气压制了。
(未完待续)
附录:
《龙族异闻录》写到现在,《赘婿和真命天子》这篇是最长的。
其实动笔的时候也预感到它会写得比较长,但那时候的计划只是两倍于前面几篇的程度,没想到越写越长出场人物越来越多,最终竟然变成了一个小连载。
也不会连载多久,还是个中篇的格局。
《异闻录》的故事多短小,尽管每部作品无论体量大小对作者来说都是重要的,可我还是期待读者们以轻松的心态去看《龙族异闻录》,不必把它当作必然震撼你心灵的大格局作品,如果某个点恰好能令你有所共鸣我当然很开心,不过如果这些中短篇中的某个人物让你想起身边的人和事,那我会觉得更有意义。
写《异闻录》有两个出发点,一是我很喜欢《聊斋志异》和《阅微草堂笔记》这类作品,故事短小读来不累,但有世间百态的投射,亦真亦幻,因此《异闻录》这个系列也多写普通人和普通的城市,力争把那些人和城市写得有点味道;二是一位母语是英语的朋友曾经表示她很能理解龙族的世界观,她指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说在这些人中我们无法知道谁是dragon,也许你是dragon,也许我是dragon,我们不同于众人,这是人类内心深处的一种期望。我觉得这个想法很有趣,未必每个龙类和混血种都会被宿命驱使加入那场伟大的战争,他们中的很多就像海中的泥沙那样起起落落,但也拥有自己的人生,比如邵南音,再比如尹光熙。
我注意到有些读者质疑说为何《异闻录》的文风如此简陋,因为刚刚开始写还在摸索文风,也是因为我已经实践过壮丽恢弘的语言,有意再去摸索简单的文字,有时会故意地压制修辞和情绪的铺陈,在中国的美学中这或许可以被称为留白,在海明威身上好像叫“冰山写法”。至于最终能不能修得简明却有力的文字,不知道,姑且试试吧。
也有人问我这到底是赘婿流还是种田文,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大家看完之后自行评价吧。
我挺喜欢异闻录新的题图,现代化的城市,龙影掠过天空,龙之为物,或隐或显,不改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