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在十二点前,第三章在凌晨。卯时头,天色犹暗,徐凤年就已经动身出城,宋夫人亲自送行,两骑在城门口外离别,城头灯笼高挂,雪亮如昼,徐凤年这才发现一向衣饰雅洁素面朝天的宋夫人,不但换上一身红底黄花的对襟宽袖大袍,似乎还略施脂粉,她高坐马背,锦绣裙摆拖曳而下,灯火照耀下,...
小小廊道,风云变幻后,人间百态尽显,负剑老人颓然松手,数十年砥砺打磨才养孕而出的那份明澈剑心,被彻底打破,神情呆滞,宗师风范丧失殆尽。千辛万苦闯出仙子名号的紫衣女子,冷漠神色如冰雪消融,欲语还休一双会说话的剪水眼眸,其中意味竟有敬畏、仰慕和愧疚三种之多。那个西蜀世家子收...
雪莲城青楼繁多且扎堆,高楼绵延开去,层层叠叠的飞檐竟然堆砌出一种类似皇宫大内的气势,雪荷楼就是其中翘檐最高的那一栋,足有八层楼,步步登天,快活似神仙。不夜城的名头也来源于此,正值拂晓时分,那条宽阔主街也不见冷清,不断有衣衫不整的豪客在妖娆女子的依偎下走出青楼,若是在街上...
两骑入巷后,马蹄渐缓。城中灯火渐淡,愈发显得月华正浓。李密弼轻声笑道:“姓徐的后知后觉,总算意识到正是那女子的浓郁剑气,泄露了他们两人的踪迹,这才让她率先远离雪莲城。百里之内,那把大凉龙雀就算藏剑在匣,在我眼中仍是那十丈外晃萤火,依稀可见。不过以此可见,西楚姜泥虽是百年...
确定王遂是北莽东线的定海神针后,徐凤年虽然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心中却是波澜汹涌,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比起得知上阴学宫齐阳龙入京成为顾命大臣,毫不逊色。中原陆沉,无数英雄风流被大浪淘沙,要么为国尽忠,要么避世逃禅,要么背负两姓家奴的恶名进入离阳庙堂,还有很多人则就...
姜泥在巷弄拐角处停下脚步。这一路逃亡,是停是走,如果停步又是怎么个打法,是蜻蜓点水还是不死不休,都是徐凤年说了算。今夜也不例外。缓步走出小巷的徐凤年望向街道,果然什么事情往运气最坏的地步去想,就会是那么回事,很省心省事。运气最好,是李密弼和拓跋菩萨晚上半天入城,运气一般...
破败的屋子,明朗的月光,阴冷的巷弄。横剑的武道宗师,伤心的干瘦少年,握鞭的豆蔻少女,扶腰喘息的病秧子,背紫匣的绝色女子。在所有鬼鬼祟祟趴在屋顶的夜行人的看来,眼皮子底下这幅画面,让大半夜跑来喝西北风的他们觉得没有那么枯燥乏味了。夜行人分为好几拨,各有各的恩主,其中人数最...
夜幕中,一对男女走向一座灯火辉煌的西域边境城池,但是男女的行进姿势有些古怪,女子背着男子,而男子则背着一只紫色匣子。男女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都是面如金纸,脸色蜡黄,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女子瞥了眼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的城池,冷声问道:“这就是你嘴中的不夜城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横贯西域,如巨剑将西方天地一斩为二的那条山脉,有万祖之山的美誉,天下龙脉尽源于此。在一处贯穿西域南北的险峻垭口,两侧山高数十仞,悬崖绝壁,径路崎岖幽深,这条山脉缝隙是连接西域南北的重要孔道。一队商旅艰难行走其间,驼铃阵阵。商人穿紧腰胡服,脚蹬结实皮靴,夹杂有一些头戴帏帽...
面对拓拔菩萨,徐凤年握住那柄不起眼的木剑,轻轻抖了一个剑花。这个不知被天下多少剑客用滥的架势,便是未出茅庐,而仅是初次握住三尺青锋的雏鸟剑士也能摆出。但是拓拔菩萨的脸色,比起面对先前气势如虹的壮观四剑都要来得凝重。徐凤年左脚向前踩出半步,右脚随后踏出一步,然后左脚跨出常...
拓拔菩萨被那地龙翻滚一剑撞出城外,徐凤年也随之出城暂时占据主动,恰似一场凉莽攻守战,拓拔菩萨攻城,徐凤年守城。最终徐凤年还是忘了拎上两壶酒。城中千余剑,在再次将拓拔菩萨撞出城后,只剩下百余把,在徐凤年身边如同两条蛇咬尾,呈现出两个平行的圆圈,拓拔菩萨想要近身厮杀,就要先...
徐凤年知道自己跟拓拔菩萨之间必定有一战,只不过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快。徐凤年帮那个赠送佛钵的禅宗老和尚送葬,堆墓,立碑,手指为刀,刻下“鸡汤和尚之墓”外,本想加上一段墓志铭,可惜那支名叫莲花落的曲子也不知内容,只能作罢。在做完这些后,徐凤年就不得不去寻两件趁手的兵器,只不过...
山顶转经筒六字真言的传颂已是声势浩荡,可惜寻常百姓肉眼却无法看到那些有关气运流转的更大气象。酒楼附近的行人在震惊于小烂陀山的声响后,还发出了一些感到荒诞滑稽后发出的嗤笑声,在他们视野中,屋顶坐着个老和尚,站着个单手托钵的年轻人,一站一坐足有半个时辰,酒楼下聚集了越来越多...
有一对依稀可见身材曼妙的黑衣蒙面人,趴在另一侧屋檐瓦上,探出脑袋看着那个背影,窃窃私语,其中一人揭开头巾,伸手扇了扇已经捂出汗的脸颊,吐了吐舌头,皱着眉头抱怨道:“姐,那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都坐那儿发呆快两个时辰了,到时候坏了咱们大事怎么办要不然我去一脚把他踹下屋顶...
广袤西域有大山横亘,如长剑拦腰,将西域一分为二,大奉王朝始设西域都护府便位于一处断裂的山垭隘口,版图犹胜当今离阳的王朝覆灭后,都护府就逐渐沦为一座无主之城,经过两百余年的血腥纷争,古老城池建立了自己的规矩,在这里拥有堪称天底下最复杂的脉络,也许哪个乌烟瘴气面馆内的迟暮老...
谢观应既没有惊惧,也没有闲着,仍是闲情逸致,娓娓道来,将那些风流人物一一点评过去,最后侧望向那位坐在一旁的枯槁文士,举起茶杯,笑道:“你我江南别时,双鬓都未染霜,你说要去领着数百老卒出辽东的徐蛮子军中看一看,那时你李义山是何等意气风发,这些年过去了,结果最后是这般人不人...
谢观应轻声道:“王爷要守北凉,不惜画地为牢,不管外人理解与否,都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谢某人对此并不欣赏,但因为王爷既然是大将军徐骁的儿子,也就明白了。那么在这个选择后,北凉和西蜀即便成为不了盟友,可同样能够不用成为生死相向的敌人。无谓的意气之争,没有意义,更没有意思。”谢...
相比狼烟硝烟迫在眉睫的幽凉两州,作为北凉后院的陵州,值此柳条抽芽的青青时节,仍是有许多俊男美女联袂踏青游玩,城中许多稚童欢快放着风筝,有钱人家的孩子,还会在风筝线上串满彩色灯笼,像他们这栋院落附近,天空中就游曳着不下十只风筝,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无形中冲淡了两拨人见面后的...
徐凤年,徐偃兵,呼延大观,澹台平静,铁木迭儿。五骑南下陵州。其中三人跻身武评十四人,澹台平静如今是世间最具气象的练气士宗师,还有一位则是北莽最有希望问鼎剑道的天才青年,登评只是时间问题。这个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阵容,比起大破北莽万骑的吴家九剑,仍是胜出许多。铁木迭儿不...
天微亮,徐北枳缓缓走到山顶,看着披了件厚重裘子的徐凤年,走到石桌坐下,晃了晃那只已经喝光的酒壶,轻声道:“匹夫怀璧死,百鬼瞰高明。”浑身酒气早已被冷冽山风吹散的徐凤年叹气道:“我昨夜在想如果以后换了人做皇帝,哪怕那个人跟我曾经是要好的朋友,他能不能容忍一个别姓之人手握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