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啦!” 太爷家的晨曦,是被刘姨喊出来的。 李三江端起碗,就着小咸菜扒了几口粥,目光扫向谭文彬、润生和林书友他们,默默点了点头。 前几日不着家的骡子们,今儿个都回栏了。 数一数,不错,一个都没走丢。 饭后,按照惯例,应该由小远侯来陪着自己去散步消食。...
“恶心?” 男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童真地反问道: “哥哥,你是在恶心你自己么?” 李追远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 心底的憎恶感,正在疯狂沸腾。 男孩再次发声道:“哥哥,你看,我都已经帮你杀了她了,我帮了你,不是么?” 李追远企图隔绝男孩的声音,却发现...
李追远确实不知道。 虽然,他是有个开头能讲,但这个开头又涉及到自己与江水的博弈,这是一个禁忌话题。 且伴随着自己与江水博弈程度的加深,这个话题的禁忌程度也会随之加深。 哪怕是谭文彬对柳奶奶讲述每一浪的经历时,也会把这一段给刻意略过,只按照正常走江流程去重编故事...
“哆…哆哆…哆哆哆……哒哒哒哒!” 谭文彬手持摇把,快速转动,将拖拉机发动。 等大家都坐上去后,谭文彬驾驶着拖拉机,沿着山路前行。 身后,是欢庆后陷入沉睡的苗寨。 李追远坐在后车厢里,抬着头,看着漫天繁星。 等快要到那座湖时,李追远闭上眼,中断了自己这份宁...
李追远手臂向下一甩,掌心摊开,铜钱剑顺势脱落,化作一圈铜钱落于掌中。 虽不成剑形,却仍彼此相连,可以套在手腕上当手链。 少年指尖轻轻触摸其中一枚铜钱上的铜锈,这不是金属生锈,而是邪祟之血和原主人之血不断浸染后所形成的特殊附着。 用它来做劈砍,效果会非常之差,远...
阴萌坐在二楼栏杆上,手里拿着一包话梅,她在守夜。 时不时的,她会低头看向下方院子里坐在篝火旁的少年,他在思考。 每次李追远伸手捡起一块木柴丢入篝火中时,阴萌也会拿出一块话梅丢入嘴里。 伴随木柴在火中被烧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也会含着话梅砸吧起自己的嘴。 其...
乡镇小卖部里,老头正盯着柜台上放着的算盘发呆。 算盘断裂过,珠子滚落一地,他将珠子一颗一颗地捡起,重新修补。 虽然手艺活儿很精致,丝毫瞧不出被修补过的痕迹,但能骗得过外人却骗不过自己,有些东西,是碎在心里。 老头脚下有一口小香炉,香炉里密密麻麻插满了不同规制的...
人的意识如同一座房子,有人看似高耸实则羸弱,有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人简单去雕饰却又坚韧不拔。 梦鬼所做的,就是将这房子给毁掉,再在上面盖起供奉自己的庙,让其成为自己的傀儡。 它成功了。 但它没想到的是,有一种人除了地表以上的房子外,在地下,还有着深深的地基。...
崔昊在日记里记载的那一幕,此刻在李追远面前重现。 不是在土楼,不是在夜里,而是在野外的白天。 这再次证明,老变婆绝不是那种只会在特定狭窄阴森环境下搞出点动静吓唬人的小角色,她的主场范围,非常之广。 拖拉机的动静很大,正向着寨子方向前进。 山坡上,润生在等待着...
通过字迹,李追远可以摸索到日记主人写下这些字时的情绪。 少年抬起头,看向自己身前的窗户。 老式木窗,有些破旧,空缝明显。 日记主人当时应该就蹲在这窗户后,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向下张望。 土楼院子很大,中间有个篝火槽,开会时应该是一群人围坐在那里。 日记主人在...
浓郁的鬼气如决堤般呼啸而出,像是在五颜六色的诸多画卷上,疯狂涂抹单一的墨汁。 用不了多久,梦里的一切意识都将被同化。 这还只是在梦里,于现实世界中,更为广泛的恐怖画面也正在发生。 因果汇聚成江水,江水又成为大帝怒火的载体,将其引导向各自正确的方向,也就是那只手...
李追远点了点头。 男孩因为一部分记忆还处于被覆盖中,所以先前对话里,很多东西因缺乏必要认知条件而无法理解。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听懂了一些。 不仅觉得听懂了,还发觉自己对这一流程也有种异样的熟悉感,就是这种以大量代称来进行含沙射影的叙述方式。 李追远微微皱眉,...
年前的人像是逆流而上的鲑鱼,千辛万苦地回到自己的出生地。 年后的人好似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轻轻荡荡地又飘摇向那四方。 团聚与温馨就像是一块含在嘴里很快就化去的糖,在接下来的一整年时间里,品咂回忆着唇齿间淡淡残留的那一点甜。 年后的每天上午,李三江都会一改过去坐二...
四周,原本飘落的桃花陷入了静止。 它的身形也随之佝偻了下去。 道歉本身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它所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在一方疲了、累了、乏了的前提下,画上一个句号。 魏正道在传授黑皮书这件事上,并没有错误。 它既然要学,那他就教了。 但这只是冠冕堂皇上的说法...
李追远不知道他是谁,至少,现在的李追远不知道。 但男孩能从眼前这个模糊的人影身上,获得一种极强的熟悉感,似乎自己曾和他朝夕相处过。 可寻遍记忆角落,却始终无法搜索到有关于他的痕迹。 男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他现在确定了一件事: 自己应该是失忆了。 “脑雾”...
标间,一人一张床,薛亮亮洗完澡后,也躺上了床。 拿起手表看了看时间,薛亮亮说道:“小远,我们明天得早起。” 从今天的工作接触中可以看出,薛亮亮的资历虽然不是最高的,但他和罗工的关系却是最好的,也就只有他能在工作中与罗工开开玩笑;在罗工去开会时,他会扮演起工作任务...
李兰开口说话的同时,李追远脑子里也即刻生出了“脑雾”。 它正在逐步覆盖自己的记忆与认知,将自己拉入过去的那一段特定的情境中。 对此,李追远表示理解。 虽说梦鬼正处于惊惶不安的状态,同时正逐步失去对这里的掌控,但至少在眼下,梦依旧是梦,在它大框架未倒塌前,它依旧...
怀孕了? 在回老家的途中,李追远其实就设想过这一可能。 因为白家招婿的目的,就是这个。 按白家镇传统,赘婿上门后,当其所嫁的那位白家娘娘受孕成功时,赘婿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如果诞下的是男孩,男孩也会被处理掉,只有诞下的女孩,才能成为白家镇的一份子。 所以...
“凭什么你有爸爸妈妈在身边,而我却没有呢?” 车载收音机里,传来郑海洋的声音。 李追远伸手转动音量旋钮,他想将声音调得更大一些,但雪花杂音也随之增大,导致原声出现模糊。 最后,只能取一个居中,声音尽可能大的同时也确保可以听得清。 小皮卡的车头抵在这座桥的护栏...
李追远挂了电话。 旁边陆壹关心地问了一句:“寨主出事了?” “他老婆不让他进门。” 陆壹神情一肃,道:“这在我们东北可算是大事了,尤其是在这个天气,从小到大,我就听过好几起冬天喝醉了酒的丈夫回家敲门,老婆生气不给开,第二天早上一开门,发现人睡着冻死在门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