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岁吧。听那位老伯讲有关烟火的事非常有趣,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于是我想到,如果把老
伯讲的故事铺陈开来,不就是一本小说了吗?平凡的男子因为一个偶然的机缘,投身于烟火
的制作……思及这样的情节,我开始着手写作。《圆火》,是我为这部作品取的名字。
就这样经过了两年,我终于下定决心写信给日高。信里我告诉他,我已经读过他出道以
来的所有作品,希望他多努力。我为他加油,同时也表明了希望能够见上一面。
没想到,很快就有回信了。不,说回信好像奇怪了点,事实上,是日高打电话到我家里
,我在信里也把自己的电话写了上去。
他十分念旧,仔细一想,打从国中毕业之后,我们就没好好聊过。
“我听我妈说,你成了野野口老师了?有份安定的工作真好,我到现在都还过着既没薪
水又没奖金的日子,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他说完后,似无心机地笑了。他之所以这
么说,当然是因为潜意识的优越感作祟,不过我并没有不愉快的感觉。
我们在电话里讲好下次见面的事,先到新宿的咖啡厅碰头,再去后面的中华餐馆用餐。
当天我就穿着刚从学校下班回来的西装,而他则穿着夹克、牛仔裤。
“原来这就是自由业者的打扮啊!”记得当时我有很特别的感触。
我们谈起过往,并聊起共同朋友的近况,之后话题就一直绕着日高的小说打转。在得知
我真的读过他的所有作品后,日高显得非常惊讶。据他所说,就连跟他合作的编辑,也有半
数以上连他的一本书都没读过,这真教我意外。
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很开心也很多话,不过,当我提到书籍的销售成绩时,他的表情却
显得有些阴郁。
“光拿到杂志的新人奖,书是卖不好的,因为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它。同样是得奖,如
果是著名奖项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我心想,就算已经实践梦想,成为真正的作家,还是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辛苦啊。
后来我仔细一想,或许当时日高已在写作的路上碰到了瓶颈,意即所谓的低潮,而他迟
迟找不到克服的方法?当然,那时我并不知道这种情况。
我告诉他,事实上自己也正写着小说,梦想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真正的作家,我连这点都
向他坦白了。
“有没有完成的作品?”他问我。
“不,说来惭愧,我还在写第一本书,应该不久就可完成了。”
“那等你写好了再拿过来,我看一看,如果不错的话,就把你介绍给认识的编辑。”
“真的吗?听你这么说,我写起来就更来劲了。我一点人脉都没有,还想说要去参加哪
家的新人奖呢!”
“我劝你还是别大费周章地去参加什么新人奖,那个靠的全是运气,如果一开始不合筛
选者的胃口,初选阶段就会被刷下来,即使再好的作品也一样。”
“这我倒是听过。”
“是吧?还是直接找编辑比较省事。”日高自信满满地说道。
“作品完成后,我会马上联络你。”之后我们就分手了。
有了具体的目标后,我写作的决心也不一样了。原本拖拖拉拉写了一年多才写到一半的
故事,却在和日高见面后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用稿纸来算,是好几百页的中篇小说。
我和日高联络,跟他说书已经写好,请他帮忙看。他要我把书快递到他家,于是我影印
了一份,将它寄了出去。剩下来的就是静候他的回覆了,从那天起,我连在学校都无心工作
。
不过,日高迟迟未和我联络,我心想他应该很忙,没打算马上打电话催他。不过,在我
脑海的一角不禁揣测着,他会不会觉得那部作品很糟,而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这种不祥的预
感在我心里日益膨胀。
寄出稿子后已过了一个多月,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他,他的回覆教我好生失望,他
说他连看都还没看。
“不好意思!最近正在处理一件很棘手的工作,所以抽不出时间。”听到他这么说,我
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没关系,反正我不急,你就先把你的事处理好吧。”我反倒鼓励起他来了。
“抱歉!那本书刚寄来的时候,我就马上看了,不过只翻了开头的部分,好像是讲烟火
师傅的故事?”
“嗯。”
“你写的是住在神社隔壁的那个老爷爷吧?”
日高似乎还记得那位烟火老师傅,我回答:“是的。”
“我觉得好怀念喔,想说要赶快把它读完,不过却没有办法。”
“你手头这份工作要忙到什么时候?”
“我想大概还要一个月吧?不管怎样,我读完了会马上和你联络。”
“嗯,拜托你了。”
我挂了电话,心想写书这份工作果然很辛苦。那时,我对日高根本毫无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