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师说“已经没有这类事件”的时候,只不过是他个人的幻想。
不难想像,那起强暴案成为你心中难以治愈的伤痛。你不是因为喜欢才做那种事情的吧
?你心里很清楚,只要违逆藤尾正哉,又要重新过着受尽凌辱的悲惨日子。因为害怕这点,
纵使百般不愿,你还是让自己的手沾上这么肮脏的事。一想到当时加诸在你身上的罪恶感及
自我厌恶,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心痛。仔细一想,你当时所承受的最大暴力,就是被迫
成为那场暴行的共犯。
为了换取这段令人诅咒的纪录,就算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我心想,难不成这会构成
此次的杀人动机?
可是……
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秘密紧张起来?不管是日高取得照片书写《禁猎地》之前,或是新
书发表之后,都没有迹象显示他曾跟第三人提起照片的事。这样看来,你不认为这个秘密会
一直保守下去吗?
请你不要到现在还想编造日高用照片威胁你的谎话。这种临时撒的谎很快就会被揭穿。
不说别的,这根本不像老谋深算的你会做出来的事。
我猜这和藤尾美弥子有关,她的出现把一切都搅乱了。
因为《禁猎地》一案,她打算和日高对簿公堂,日高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好走这
一步,于是你突然不安起来。会不会哪一天,那张讨厌的照片被当作呈堂证物给送进了法庭
。
这是我自己想的,我想打从日高开始写那本小说以来,你就一直抱着不祥的预感,时时
刻刻提心吊胆地吧?而藤尾美弥子的出现让你的恐惧达到了顶点,终于下定杀人的决心——
这是我的推测。
不过,光这样还无法解释所有的事情。不,事实上,以上这番推理漏掉了一件最重要的
事。
那就是,你和日高邦彦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因为不想让不堪的过去被公开,于是杀了握有证据的人,这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这
个知道秘密的人平常就对自己亲切有加。难道你不认为就算日高和藤尾美弥子的官司陷入胶
着,他也会继续替你保守秘密吗?
在你的自白书里,你极力描写你们之间充满憎恨的关系。不过,在那些谎言被戳破的现
在,就必须舍弃这个前提。
我们仅就目前掌握的事实,来检视日高如何待你。得到的结论如下:虽然你们从国中之
后就没再碰面,不过日高仍大方接纳在国中时期仇视他的你,恢复了两人的友谊。不只如此
,他还替你介绍出版社,让你能在儿童文学界立足。而三番两次与藤尾美弥子的谈判中,他
一直都没有把与《禁猎地》这本书有密切关系的你供出。
综合这些事实所呈现出的日高形象,与他少年时的故事非常吻合。例如,曾经有人告诉
我:“不管对谁,他总是非常亲切。”
我想,至少日高自己是真的把你当作好朋友看待吧。这么一想,一切就通了。
不过,在做出这个结论之前,我还花了一点时间。怎么说呢?这和我先入为主认定的日
高实在差太多了。事实上,在采访日高少年时代的过程中,这个观念一直牵绊着我。
于是我心想,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矛盾?是因为我读了你伪造的自白书?不是,早在更
早之前,我就对日高抱持某种固定的看法。这个看法是从何而来的呢?终于我想到一件事情
。
我想起你一开始写的,案发当天的纪录。
那份纪录里,我只注意与案情直接相关的部分。不过,事实上,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
,暗藏着一条意味深远的线索。
看你的脸色,你应该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吧?嗯,是的,我讲的是杀猫那件事,那只
猫是你杀的吧?
我找到了农药。你屋外的阳台摆了两个盆栽,里面的上验出农药的成分。你做完毒丸子
之后,不知要怎么处理剩下的东西,于是就把它和那些土混在一起,是吧?
找到的农药和从猫尸上化验出的农药属于同一种。嗯,尸体还没有全部化掉,饲主把它
装进箱子,埋在院子里。
邻居的猫很讨厌,你曾听日高提起这件事吧?或是你读过那篇名为《忍耐之极限》的短
文?不,你们俩的感情那么好,应该是直接听他讲的吧。
你做好了毒丸子,趁日高夫妇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放到他们家的院子里,于是猫被杀死
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我从刚才一直讲的,为了营造日高的形象。
因为这次事件,我对艺文界多少有些了解。我记得在做作品评论的时候,经常会用上“
性格描写”这句话。当作者想让读者了解某个人物的时候,直接说明陈述远不如配上适当的
动作和台词,让读者自己去建构人物的形象。这就是“性格描写”吧。
你在写那篇假笔记时就已经想到,必须打一开始就让日高的残酷形象根植在读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