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们想摆鸿门宴,可一见面就输了个丢盔弃甲,像是一群贼寇面见君王。
外地老板却不张扬,彬彬有礼地跟我们握手,自我介绍名叫赵旭祯,是从英国来的华侨。他没有细说自己的身份,但谁都能感觉到他的实力,可能在他的那个世界里,只要说出赵旭祯这个名字就足够让人顶礼膜拜,并不需要任何光辉的头衔作为他的装饰品。
赵旭祯让女秘书和保镖们都在船头等候,自己坐下跟我们喝黄酒吃螃蟹,这个举动显得相当亲民,在场的很多人立刻就对这位外地老板生出了好感。但我注意到那个女秘书踩着那么细高跟的鞋子,可站姿之稳,就像一根钉子钉在了船头。我心里惊讶,但没有表露出来,我们脚下这艘画舫可在随波起伏呢,那个绝世尤物对肌肉的控制力可能不在那些保镖之下。此前我只见过一个能有这么好控制力的女孩,那就是姜菀之。
赵旭祯笑容始终和煦,借着些许酒意跟大家聊天,他不但风度翩翩,而且见识广博,聊起天来更是倜傥。
你跟他说昆山的大闸蟹品质好,他会跟你聊北海道的红毛蟹,产区、季节、烹饪方式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为你历数北海道有哪几家做红毛蟹的名店。他又说大闸蟹的肉质还在红毛蟹之上,时至今日还没进入外国人的餐桌,是因为还没找到合适的烹饪方法。
你跟他说昆山的风景好,他能跟你聊他去莱芒湖度假的经历,说那片湖蓝得就像是克什米尔出产的蓝宝石,他曾经骑着一辆英国产的Alex Moulton小轮车环湖一周,没有路的地方他就背着小轮车徒步。
你跟他聊最近的股市波动,他会给你详细地分析美联储近期货币宽松政策对国内和美国股市的影响,你听他炒股的经历才知道你自己所谓炒股就是瞎玩闹,赚点零花钱,而赵旭祯在参加美洲杯帆船赛的时候还手机遥控指挥他的股票经纪人做空某几支医药股,指挥数十亿美元的资金在纳斯达克市场上杀了个七进七出,最终杀得血流成河,带着双倍利润潇洒离场。
你跟他聊得越多越会被他的魅力折服,觉得他是你的良师益友,恨不能早点认识这样的朋友。
但同时你也会怀疑自己有没有资格跟他当朋友,见面时那颗自惭形秽的种子在你心里渐渐长成参天大树。
酒过三巡,金正锡放下了酒杯,是时候说正题了。
金正锡说:“赵总,我们昆山做餐饮和做水产的朋友今天来了不少,一是想结识你这个大老板,二是你的财力雄厚,收购了很多养殖场,我们想知道赵总您在昆山想怎么布局?有没有大家一起玩的机会?”
赵旭祯愣了一下,笑笑说:“各位大概误会了,我们银团在昆山并没有明确的商业规划,我只是个人很喜欢这种水乡感觉的城市,想在这座城市做一些投资。我会在自己喜欢的城市做一些投资,这样一来这座城市也会给我一种家一样的感觉。各位如果是担心我想要垄断水产行业,那我可以以人格担保,我绝没有这样的想法。相反,我愿意投资,帮助昆山的餐饮业走向世界。”
金正锡这番话原本夹枪带棒,没想到赵旭祯答得云淡风轻,搞得他灰头土脸,原来我们这点小生意根本不值得赵旭祯去惦记,他只是投资这个美丽的湖畔城市,就像收藏家在画廊里买下一幅珍贵的油画。
其他老板们却因为赵旭祯的话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展望起未来,我们这点小打小闹的声音能够被这种跨国财团看中,这是何等的荣幸?阳澄湖的大闸蟹出口国外要是能卖出北海道野生红毛蟹的价格,那又是何等的利润率?
金正锡还不放心,问:“赵总,您的意思是,昆山的投资对您来说就是图个乐子?您大老远的来昆山,就是来当活菩萨的?”
赵旭祯笑笑说:“那倒也不是,我想我今后每年会有一段时间住在昆山,应该在这里购置一些产业。”
金正锡说:“你们欧洲的日内瓦维也纳住着不开心么?还是白人看腻了想见识一下中国美女?”
赵旭祯也不生气,说自己虽然是华裔,但从小在英国长大,原本对中国了解不多,但后来有个中国来的女孩跟他讲了中国的美,尤其是昆山阳澄湖畔,他一直牢记在心,这次是特意过来看看,比他预期的还要美,人很美地方更美。
我们这伙兄弟里就有想上赶着拍马屁的,说赵总这是看上了我们昆山的环境也看上了昆山的女孩啊!赵总这种风流人物能看上我们昆山的女孩,是我们昆山女孩的荣幸!不知道赵总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可以介绍啊!
赵旭祯微微一笑说:“其实我已经订婚了,就是跟我那个青梅竹马的朋友,那是我生命里的灯火,我这次来就是要娶她为妻的。”
我越听心里越虚,想起姜老爹的话来,难道是“那个人”真的找上门来了?英国、昆山、女孩……线索好像很渐渐要连成线了。
我心里隐隐地想要逃跑,可赵旭祯在手机上打开了一张照片,递给我们看:“这就是我的未婚妻,我想在座诸位有认识她的。”
所有人都懵掉了,互相看看,又一同扭头看我,因为任谁都看得出照片上那个穿英式校服的长发女孩是姜菀之。
金正锡皱眉摇头说:“不认识,赵总你要找人,还是发寻人启事吧。”
有人却没有金正锡那样的应变能力,指着我喊了出来:“白医生!这不是你们家姜总么?”
赵旭祯微笑着看向我:“白商陆先生对么?我其实已经猜到了,我所说的朋友,就是您的夫人姜菀之。”
我注意到站在船头的保镖们和女秘书的目光都变得凌厉起来,那边隐隐有股威压传了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金正锡先跳起来了,一把打开那个瞎说话的,然后盯着赵旭祯的眼睛:“朋友!你这话可不能瞎说!人家两口子是扯过证的,人家的婚姻关系受法律保护!你空口白牙说跟菀之订过婚,这是抢亲抢上门了?这事儿你要不拿出证据来,我可得为我哥们抱个不平!”
金正锡平时最看不上我,这个时候却像我最铁的哥们,道理我懂,他心心念念的那台没上过路的二手车,有人来竞价了。
姜菀之的爱慕者不少,在座的还有几位也是义愤填膺的表情,筷子一拍,就差拔剑在手了。
赵旭祯温文尔雅从容不迫,论实力深不见底,论贵气,大概只有晶圆厂的那个CEO周敏皓能跟他相比,周老板也算姜菀之的追求者,本来可以助我们一阵,偏偏今天有事没来。猛虎来到了面前,豺狼们就会团结起来,大家都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话,就把我拱了出去。平日里我这个副秘书长就是端茶倒水帮大家做服务的,此时此刻俨然我就是这群豺狼里的头狼,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赵旭祯叉起来丢到湖里去。
赵旭祯看都不看金正锡,在手机上打开另一张照片,递给我面前,说:“在英国,16岁就可以结婚。”
照片的背景是教堂的圣坛,悬挂着圣母抱着耶稣的绣金挂毯,姜菀之一身洁白的婚纱,手捧橘子花束,赵旭祯一身笔挺的礼服,一手牵着姜菀之,神父站在旁边,举起十字架为这个神圣的礼仪宣誓。男孩英俊挺拔,女孩天真无邪。赵旭祯说他跟姜菀之订过婚,可看这架势,这两人根本就是办过结婚仪式,但只是在教堂,在法律上还未注册。
所有人都沉默了,而我的心很冷,冷得像是心脏里的血凝结了,结出了冰渣,那些锋利的冰渣刺得我的心生疼。
一直以来我都跟自己说这就是一桩简单的交易,我就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有个人愿意接纳我给我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暂住片刻,我应该感恩我不该贪得无厌。可那一刻我觉得满湖的凄风冷雨都打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我是这世界上最孤苦无依的那个人,全世界都在骗我——其实归根到底骗我的只是姜菀之。
姜菀之真的是我的全世界么?我不知道。
我忽然觉得我应该站起来跳进阳澄湖里去。
关键时刻居然是金正锡解了我的困,金正锡一巴掌拍在桌上,说:“操你妈的赵旭祯!我就问你,你跟姜菀之订婚,她爹同意了么?她妈到场了么?在我们昆山,结个婚得三媒六证,姜菀之她爹妈没同意,你他妈的就是强娶幼女!再说了,订婚算个屁,神父又算个屁,跟我们这里都不好使!我们白医生是有证的!有证的你懂不懂?”
我浑身一震,神魂归位,说:“没错!结婚证在我家,我随时都能拿出来。”
兄弟们也七嘴八舌地帮我撑腰,有的说:“啥玩意儿啊?你这照片合成的吧?就算真的也说明不了问题啊!”
有的说:“姜菀之从小跟我们一起玩的,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她去你们英国是上学,读完书就回来了,结个屁婚啊!”
金正锡已经完全没立场了,坚定地说:“姜菀之跟我哥们夫妻恩爱整三年了!人家老妈过世还是我们白医生送的终,披麻戴孝的时候咋没你这号人物呢?”
赵旭祯微微皱眉,似乎是被大家的七嘴八舌烦到了。桌上确实很吵,客人们都不讲究,酒菜也不够精致,他这么尊贵的人能来已经是给面子了,他本不必忍受。但不悦的表情一闪即逝,他转瞬又回复到那种淡泊宁静、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疏离状态。
他环顾四周,拍了拍巴掌说:“我想跟白商陆先生单独说会儿话,烦请各位回避。”
我能感觉到某种难以抵御的压力从赵旭祯身上释放出来,他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但配合那种压力,让你很难拒绝他的建议。我倒是觉得那股压力就像一股穿堂风那样从我身体里经过,然后就消失了,桌上的其他人却都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接着以金正锡为首,大家整齐地站起身来,像军训的大学生那样排着队齐步走,上了停靠了画舫边的小艇,小艇带着他们突突突地远去,消失在荷田里。我当时心乱如麻没有感觉到,细想那一幕是很诡异的,金正锡他们走的时候就像提线木偶,眼神都是直的,画舫旁边要没有那艘小艇,他们大概也会一个接一个跳进湖里去。
湖面上秋风浩荡,画舫上就剩我和赵旭祯对坐,黄酒还热,螃蟹也没凉,但酒桌已经变成了战场,防守的这一方只剩下我。
赵旭祯给我斟上一杯黄酒:“我猜菀之跟白先生结婚以来,从来没有同过房吧?白先生难道没想过其中的原因?”
我无言以对,赵旭祯和我还是第一次见面,可他对我和姜菀之的生活细节都了如指掌,他了解姜菀之胜过我。结婚快三年了,我跟姜菀之同在一个屋檐之下,呼吸相闻,可她对我还是一个谜。
赵旭祯又说:“不瞒白先生说,我想菀之对于我跟她的婚事心中也存疑,这些年我不在她身边,她以为我不会来了,所以才会跟白先生您结了婚。听说菀之跟白先生夫妻和睦,但菀之恐怕只是白先生的朋友,却没有以妻子的身份接纳过白先生,所以你们从没同过房。请白先生相信,我是真心爱菀之的,以我的身份,婚姻不是儿戏,我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跟一个女孩走进教堂。菀之16岁那年我俩订的婚,今年菀之已经28岁了,我兑现我的诺言来中国娶她,这就是我的诚意。”
我还是无话可说。
没错,对我来说姜菀之就是老天爷白送的老婆,我没有为姜菀之去努力过争取过,也没能帮到她什么,赵旭祯至少还有诚意。
赵旭祯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很理解此时此刻白先生心里的痛苦,可不属于你的,终究不能强求。菀之应该从来没对白先生说过我跟她之间的事,所以这不是您的错,怪我没有照顾好菀之,让她久等了。您跟她在一起的几年,我不怪您。菀之那么好的女孩,谁能跟她在一起,都会舍不得,可那终究只是偷来的时光,过去的,我们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我强撑着说:“姜菀之是我老婆,不是一件东西。我没法把她让给你,你想怎样你自己去找她说。”
赵旭祯打了个响指,女秘书款款地走到我面前站定,高挺的酥胸几乎贴着我的脸,体香浓烈如酒,令我大脑麻木。
赵旭祯说:“白先生,我大致了解了您的背景,您是姜家的上门女婿,跟菀之结婚前,开了一家没有执照的小诊所,日子过得很难,离开了菀之,您会重新变得一无所有,所以您当然不肯轻易放弃。但我可以补偿您,我会给您开一个英国的户头,在里面打入1000万英镑,还会为您办好英国的永居权,在伦敦附近给您购置一套舒服的住宅,至于妻子……”
女秘书竟然优雅地脱起衣服来,片刻的工夫,她身上就只剩下白色丝绸内衣和高跟凉鞋了,我听人说绝大多数女人都是穿着衣服比脱了衣服好看,可赵旭祯的这个女秘书真是人间尤物,胴体精致美好得就像雕塑家一刀刀刻出来的,你挑不出毛病,甚至得用欣赏艺术品的眼光来欣赏。她骄傲地站在我面前,魅惑又坦荡,感觉随时愿意肉身布施我这个可怜的家伙。
赵旭祯说:“这是我的秘书苏珊娜,我会为你们准备好一架私人飞机,您可以带着苏珊娜飞往全世界任何地方,免费入住任何一家酒店,随便对她做什么,限时一个月,希望能弥补您这三年来不能同房的损失。”
我上下打量眼前的尤物,苏珊娜开始脱衣服的时候我吓得直往后仰,可她脱着脱着我反而平静下来了,身体和目光都不再躲避。
苏珊娜上前一步,感觉下一步就要坐在我的大腿上,却被我伸手拦住了。
我根本不看她,眼里只有赵旭祯:“姜菀之是我老婆,这个苏珊娜是你老婆么?如果她不是,她有什么资格跟我老婆相提并论?”
苏珊娜愣了一下,然后眉间眼角透出了怒意。她退后几步,也不把衣服穿上,就这么半裸着站在了赵旭祯背后。
我本来已经被赵旭祯的贵气和风度压得喘不过气来,没错他一切都比我好,他是高山上的芝兰,我就是煮过药的药渣,他跟姜菀之站在一起那是神仙眷侣,我跟姜菀之站在一起就是癞蛤蟆高攀天鹅。赵旭祯猜我这种癞蛤蟆不愿意放弃姜菀之是为了姜家的钱,我也能理解,有钱人就是觉得开支票能解决一切问题,可他祭出了苏珊娜,以为我会跪舔,我就不爽了。苏珊娜脱衣服脱得那么溜,说明赵旭祯拿她解决过不止一次问题,人在赵旭祯那里,跟商品没什么区别。
“既然您拒绝了我的好意,那就让菀之选吧。”赵旭祯站起身来,“回去给菀之带个话,说我来了。”
“回去给你妈带个话,说我有空去伦敦看她。”我说。
这不是我平时说话的风格,我就是生气了要跟赵旭祯耍流氓,他高高在上我一文不值,那我就不跟他比高贵,跟他比流氓。
赵旭祯依然只是微微皱眉,表达了自己的不悦,然后带手下们走了,偌大的画舫上只剩我一个人在风里慢慢地啃着螃蟹。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姜菀之已经回来了。姜夫人过世之后,她都会早点回家陪姜老爹说话。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父女两个正在试验蟹醋的配方。
蒸蟹的口感只取决于三件事,蟹本身的质量,蒸蟹过程中对时间和水温的控制,再有就是蟹醋中酸甜的比例。父女两个正争得激烈,见我进来,姜菀之喊我在桌边坐下,让我闭上眼睛,她剥了四条蟹腿沾了四种不同的蟹醋,一条腿一条腿塞我嘴里,问我觉得那种最鲜甜。我默默地咀嚼,心里也不知道是甜是酸还是苦,实话说这样的日子真好,哪怕姜菀之是骗我的,我都愿意她能多骗我几天。
我借口有点头晕就先回客房了,打开手机才发现金正锡发了很多条微信来。金正锡浑浑噩噩地上了岸,这才恢复了神智,再回画舫已经来不及了,立刻发动他那个做养殖场生意的小舅子去查赵旭祯的背景,小舅子刚刚把自己的养殖场卖给赵旭祯名下的企业了。小舅子说这还真不好查,因为赵旭祯居然不是通过银行转账或者汇票这种常见的支付手段,而是付了小舅子几个比特币就把养殖场买走了。赵旭祯在昆山做生意的公司是一家新注册的水产进出口公司,也查不出什么东西。金正锡把能拜托的人都拜托了,最后还是他公安局的一个兄弟给了一条有用的信息,说赵旭祯的背景应该很硬,因为拿的竟然是外交护照,人还没到昆山,上面已经下了通知说他是重点保护对象。
我们吃晚饭的那个群里,兄弟们也都在骂娘,说赵旭祯假洋鬼子,手段龌龊,不信昆山的兄弟们联合起来治不了他。
我却不这么想,我觉得赵旭祯暴露出来的只是冰山的一角。那些兄弟们没见到苏珊娜在我面前脱衣的情景,以苏珊娜的样貌,当名模或者嫁入豪门都是轻而易举,可赵旭祯一个眼神就能叫她当着我的面脱衣服,丝毫都不犹豫。她对赵旭祯来说不过是个美貌的女奴,那赵旭祯得是什么实力?
换作姜菀之站在赵旭祯面前,又会是什么待遇?我真不敢想。
这时候姜菀之敲了敲门就直接进来了,给我端了一碗蟹黄面过来。她和姜老爹试完醋就把剩下的螃蟹都剥了壳,加猪油炒成浇头给我做了碗面。
她问我头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说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搞一贴清凉的膏药贴贴脑袋就行了,她点点头就走了。
今晚她穿了一身粉红色的毛绒睡衣和毛绒兔子拖鞋,还敷着面膜,挺萌的。
相处的时间久了,她也不总是出街时候的高冷模样,脱了旗袍高跟鞋,她给人的感觉跟实际年龄更靠近。她为了保持身材白天都会少吃,晚上熬不住就会自己做点夜宵吃,也会给我端一碗来。她进我的房间只是象征性地敲敲门,从不等我应门就自己进来了,她自己的卧室其实也不锁门,有一次她还在卫生间里微信我叫我给她拿纸上去。我也搞不清我和姜菀之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也许是那种很亲近很信赖的人,每天看着也不烦。
那赵旭祯呢?是她一直在等的真命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