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只有十城市民方可在城中开店,外来者在城中居满一年后也可开店。)
【注:“人力行”行东不得干涉零散闲人为他人临时工作或打短工。人力集群,十人以上方须向“人力行行东”申请,缴纳税款。以下诸令,若牵涉“人力行”,皆按定规,不必拘泥令条,不再注明。】
沁陽令:
各行须对行内商铺、店铺规模加以限制,严禁为富不仁者抢夺他人店铺,或用欺诈、强迫等手段侵占行内他人财物或主顾。
各店铺师傅、掌柜等均有权招募、雇佣学徒,学徒须满师并呈交作品或经过师傅考验后才能另立门户,向行东申请在十城内建立自己的店铺或作坊,也可外出谋生,师傅不得强留,或故意刁难,不让其满师。
学徒满师后应当保守师傅传授的技艺,不得轻易传授给行外之人。
白水令:
学徒学艺期间并无酬金,食宿由师傅承担,学徒未经师傅同意不得擅自转行、中断学业、不得擅自成婚,另立门户,否则需缴纳罚金。
綏中令:
沿街小铺,商贩走卒,无固定场所、未经本城行东批准,私自在城中叫卖从商者,本行行东有权命其缴纳税款,其税当远高于普通店铺;若经行东允许,本分从商,赶集糊口之小贩走卒,其所交税款当远低于普通商铺,直至免税。
本行从业人员也应向行东报告擅自从事本行商贩的行踪。
通平令:
各行商贾均有权订立契约,订立双方均需遵守。
契约纠纷当双方协商解决,不合者可由行东裁决。
对行东裁决不服者可上告于商会、商业联会、直至城主会议,不得随意越级上告。
衡玉令:
十城内所有米行、面行、鱼行、果蔬行等谷物、粮食,食材的出售必须公开进行,严禁囤货、哄抬价格。食盐、糖等物也是如此。
如遇饥荒,部分食材的价格须由城主会议决定,任何人不得大量购买超过实际所需的粮食。药行药材价格如遇疫情,也不得擅自提价,须由各城调配,给予药商补偿。
十城中的耕地不得擅自挪作他用,城主、城守有权暂时封存耕地。
柳南令:
对于城内的乞丐、流民、外来赤贫者,各商会须拨专地建造草棚等供其躲避风雨,提供粥等糊口食物。每逢年节各城须开粥棚赈济贫民。
乞丐中如有为非作歹者严惩不贷,捕快警吏可加以驱赶拘捕,但对其中妇孺可网开一面,屡教不改者加重处罚,驱逐出城。
借他人贫困强行贩卖人口、逼良为娼,逼人为奴者当纹面刺字,永不得入十城半步。
和镇令:
各城缉捕盗贼、防火、河防等事物均须指派专人负责。
各城税吏须将税款使用及缴付情况登记造册,以备商会、城主会议查询。
各城矿山、水脉、石场、林场等均归各城共有,需由商会协商开发,市民也可向各行业申请开发开掘。
各城划定城界后不得越界开发矿业林场。
云中令:
十城商铺务必做到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各行需自定行规和商品标准,报商会备案。
行东有权将贩卖假货及欺诈者逐出行会并上报商会。商会调查后上报城主,城主须向他城知会该人身高貌相、所从事的行业以备诸城警觉此人动向,必要时可画影图形,悬于城门。捕拿盗匪时也可采用此法。
若有人违背国法律条、城规契约,当由各城依律处置;若无人上告,“城主会议”不得干涉。
(注:邢万里曾对该契约的执行情况表示异议,称其为“空头契约”。)
宛州商战 真相
但事实的真相并不是如公山虚在会议上指出的那样。
平国公罗建益早已不满被商会架空,一旦十一宗税法通过,则商会权力将在皇室默许下更加扩大,自己的势力会愈发被架空,因此他一心破坏会议。而宗祠党则暗中给它下了布置,第一个除去的是唐国的使节。唐国本与王域有财产纠葛,张仲俾又缺乏能力,因此很容易被罗建益亲自除去,也给宗祠党示了好。宗祠党知道姬扬是使团人员,因此特意让罗建益下手,一方面他的秘术可以模拟枪法,二来也有让罗建益不得脱身之意。
但楚卫的使节之死却不是罗建益下手。楚卫是白家分家,处处听从白家宗祠指挥,特地临时提拔了一个小吏作为使节,原本就是要下手自行除掉的。青王通过宗祠党的支持知道白清羽在暗中筹划兵甲勤王制,故而透露风声给楚卫,楚卫在军力的掌控上一向自把自为,听闻兵甲勤王制十分不满,因此安排下这个死人。楚卫的宗祠党有一些年轻人,他们对同样青年才俊的青王白礼之很有好感,白礼之的这个计划得到了他们的首肯。
前两个死者可以说是都在宗祠党安排之下进行,唐国楚卫兵临青石,目指淮安,若无法解决,宗税特贷会就会胎死腹中,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已经不在宗祠党的掌控之中。
罗建益已经六十余岁,无子嗣,加之多年的架空让他的心理已经产生了扭曲,他并不是一个会计算利益,按照严密逻辑做事的人,更不是一个甘心被摆布的人。宗祠党没有想到他会再搞出自己的花样来,让局势更加复杂。
但公山虚此刻则已经找到了线索,晋北的古安华对他暗示楚卫死去的使节从来没有见过。楚卫虽然忠心于王域,但更主要是忠心于白家宗祠,而非白清羽本人,虽然他们对北征有一定的需求,但并不希望自己的军力会由皇室——特别是白清羽——来掌控。公山虚相信他们如果有可能,会抵制会议在自己的主导下召开。而一个可以牺牲的傀儡,就是楚卫做出的布置。这个布置并非十分大气,但和唐国使节之死几乎同时出现,却打了公山虚一个措手不及。白礼之瞒着罗建益安排的楚卫使节暴死,不但震慑了罗建益,也让公山虚的游说工作束手束脚。
但公山虚在古安华的提示下,领悟了楚卫的立场,他开始从其他方面下手,他知道楚卫只是牺牲自己的一个小吏,这正说明他们并不敢直接与白清羽对抗,只要十城的会议正常召开,楚卫的关节就可迎刃而解。
他找到了通平城主窦远,对他陈明厉害,因为他知道,窦远虽然是平国国主的亲戚,但他有一个更加隐秘的身份,就是天罗的外支,而一旦十一宗税法通过,虽然平国主家势力渐弱,但自由商业的十城对天罗则大有好处。辰月和天罗时友时敌,但却对对方有着特别的认知力。窦远告诉他城中还有一位天罗弟子,和李景荣有深交,而且天罗曾经出售过一种毒药给人。公山虚于是安排林放想办法带姬扬与李景荣去见别离,希望他们能从明处找到线索,自己则继续隐身幕后。
沁阳城主罗隐是罗建益的堂弟,但事实上却是他很早就开始埋下的棋子,罗隐和罗建益相貌颇为相似,因此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罗隐将体格相仿的张武用天罗的毒药毒毙,此种毒药杀人面目僵硬,难以辨别真容。罗隐毒杀此人后,冒充罗建益在平国府邸内生活,而罗建益自己则化身沁阳的副使张武。此事有三种效用,一来罗隐所学为郁非法术,便于洗脱罪名;二来沁阳城主死后,沁阳可顺利成章反对会议继续;三来可以瞒过宗祠党。
罗建益对罗隐许下的诺言是将来他就是平国国主,虽然不再能用本来面目,但却换来了尊崇地位,罗隐名字虽然有个隐字,却被这个前景迷住。答应了这个计划。但这个计划虽然瞒过了宗祠党,却没有瞒过精通秘术的公山虚,他从张武的尸首上没有发现修炼过秘术的痕迹。接下来,公山虚大张旗鼓夜探平国府,只是故意给罗建益和白礼之看。罗建益不知道他会发现什么破绽,而白礼之则怀疑公山虚和平国国主会达成什么协议。如果说之前两次公山虚都被白礼之占据了主动,那么从此刻开始,公山虚的反扑就开始了。
于是第二天在公山虚和罗隐交谈后,罗建益下手灭口。这并非临时起意,但公山虚和白礼之的到访加速了这个决定。这杀人并不在公山虚计算之内,他没有想到罗建益是这样一个冲动的人,但他很快修订了自己的计划。
罗建益的计划是利用自己的心腹煽动群众暴乱,然后趁机在会议上杀死最威胁他地位的人——江棣。而罗慎远将成为他的傀儡,将平国的王室延续下去。青王知道罗建益确实是印池术士,因此相信他必然隐身幕后,也因此放心前往宗税特贷会,但公山虚却不是一个行堂堂之阵的人,他趁机调来了狮牙会中唯一的一个羽人,精于箭法的天驱,借罗建益的乱民,除掉了青王。公山虚选择了在会议上当场揭穿罗建益,并不给他任何申辩和指责的机会,即使罗建益不反抗,他也会下手将其杀死,但罗建益如他所料地反抗了。公山虚立即杀死了他,并将一切罪名都安在了他的头上。
当楚卫发现公山虚将一切罪愆都推到死人身上时,他们立即知道此刻应该顺水推舟,唐国也没有其他办法。真正的辰月公山虚就这样利用乱局达到了他想达到的几乎一切利益。这恐怕是天驱所不能擅长的。
虽然姬扬没有亲手杀死青王,但杀青王的,是他多年的好友,一位羽人天驱。在北伐中,他将崭露头角,而七十年后,年轻的燮羽烈王姬野将从他的手中,再传习到先祖姬扬那屠龙之枪。这个羽人,在狮牙会中的名字是翼天瞻。
宗祠党被公山虚淮安狙击,只能徒呼荷荷,而白清羽则趁机推出了兵甲勤王制。这紧随十一宗税法之后的诏书,几乎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地提出了北伐之意,但受到的阻力反而并不明显,这大概是之前淮安之乱实在是太震动了诸侯的原因吧。
北伐准备 北伐准备
淮安大事底定,白清羽开始为他壮阔一生中最伟大的事业进行准备。
——北伐。
白清羽将年号定为北离,就已经曲折地表达出了他对北边那个政权的不满甚至恨意,这种恨意几乎贯穿了他的一生,当人们提到风炎皇帝白清羽时,所注重的也不是他在夺嫡中表现出的隐忍或者开创了影响后世的兵甲勤王制,而是先后两次的北伐。
在北离七年之前,他先后下诏修正军制,并设立军功爵制度。并下令淳国的姬扬养马,而李凌心则在苏瑾深指点下开始制作厢车……
老人放走了信鸽,关上窗,慢慢拿出茶具,开始让水在空杯间流淌,青筋在枯树枝般的手上交错,老人的双手却坚定得像一个持刀武士一般毫不颤抖。沁着苦味的香气在狭小的斗室内弥散开,肉眼可见的白色蒸汽在壶嘴上方微微打着圈,老人的嘴角不由微微上翘,似乎对每一步精确的操作感到满意。
“澹公,”不速之客猛然撞进了小屋,“青王……青王他……”
“我已知晓,”老人的语气中透出一分冰冷,似乎对来人骤然带进的气流破坏了他精心营造的环境不满,“你回去吧,慢些带上门,小心不要让风进来。”
“可是……”
老人猛然抬起头,目光如斧劈剑刺,“要喝茶就不能心急,不然只能烫到自己。我一个老头都能等得了,你们又有什么等不了的。”
老人说着话,手上却并不停歇,“快回去吧,一个时辰的功夫都在这香气上,茶香散了就不好了。”
门缓缓被带上了。
在白清羽为北征筹划的时候,宗祠党却暗自吞下了青王的死去这枚苦果,青王一死,他们当初利用青王的投资可以说全数化为乌有,超过数百万的金铢就这样消失在宛州的金融市场中,公山虚送给江棣一份大礼,不但彻底扳倒了白清羽帝位上的障碍,也让江棣在这次商战中博取了极大利益。
青王死后,宗祠党再没有一个可以直接威胁白清羽的可用之人。他们虽然知道青王死于乱民必定和帝党脱不了干系,但也没有办法可以反击,而白纯澹却突然得到了白清羽的一个封号。史书载:“白清羽以其主掌宗祠,望重而位省,特进‘北武君’之爵,以彰奋武平北之意。”这大概是白清羽对宗祠的一个暗示。作为受命长老的白纯澹也欣然接受了这样一个称号。宗祠党不得不接受新皇帝决意北伐这样一个事实,在与皇帝的暗战中他们彻底失败了。
战争的阴云开始在北陆的天空聚集,而此时刚刚经历一场动乱的北陆蛮族,还在满足于短暂的安宁,浑然不知他们视若绵羊的东陆华族已经装上了尖牙与利爪,正要与旧日的虎狼们一搏生死……
北伐准备 军官制度
白清羽分全国281府,分上、中、下三等,上府兵1200人,中府1000人,下府800人,每府按户等征调兵丁,规定“六等以上之家,三丁抽一”。
每府设都尉1人,左右都尉各1人。300人为1团,设校尉;50人为1队,设队正;10人为一火,设火长。民20服役,至60免役。兵士自备甲仗、粮食及衣装,存入官库,出兵时领取。
在王域宿卫的除羽林军外,更增设十卫,并将金吾卫按左右划分,共十二卫,每卫下统十数府,一番2500人。因此常年驻守在天启附近的军队总计六万左右。十二卫率领有军府,但不得自行征调,调兵须有皇命,地方上不见命令不发兵;各诸侯国除诏书规定数量兵种外并不直接领兵,其对下属军府的职责是进行检查督促;各军府长官发兵时须以鱼符为凭;各卫所属军府不集中在某一国,一国内的数个军府也分属不同的卫。这样的设计有效防止了结党。
每一卫设将军一人,左右将军各一人,卫下设营,营下辖团。
军功爵制度
白清羽在翊邡一战中对铁驷车的封赏开了军功爵的先例。苏瑾深作为中军领袖,居功至伟,因功得封侯,而铁驷车中的其他三位毕竟军功不够封爵,白清羽此时已摆开刀马和宗祠党对上,因此也就无所畏惧,将三人封做大上造,开启军功授爵的先河。白清羽的先祖胤宁帝规定“非白氏不得封王,非大功不能授侯”,胤朝偏安东陆已久,所谓大功一般是指文治之功,及至白清羽时,胤朝王室已有百多年没有军功授爵的例子存在了。白清羽为了迅速提升自己班底的地位,专设了一套军功爵,共分十等:一级公夫,二级不更,三级大夫,四级公乘,五级庶长,六级中更,七级少上造,八级大上造,九级中侯,十级列侯。十级军功爵中,前两级还是士卒,到中更就可以食邑,最后两级就相当于封侯了。而大上造,就是仅次于侯,是极高的爵位了。
赏罚制度
白清羽为了鼓励北伐,大大提高了军人的地位及待遇,军队中的赏罚制度比之以往更加严明,赏更厚,罚更严。在这样的赏罚制度刺激之下,东陆军容彻底为之一新,军中长期流传这“蛮族如虎,军罚猛于虎;官爵如蜜,军赏甜似蜜”的说法。
根据《胤通典》记载,北伐时的赏罚规定大致如下:
一、士兵个人在战争中杀一人,全家免除一年徭役。